第23章 心镜归真
沈逸背后的光翼裹挟着永恒之树的虚影直冲云霄，却在即将触及机械要塞主炮的瞬间，被一道漆黑如墨的屏障弹开。屏障表面浮动着无数扭曲的人脸，赫然是那些被改造百姓的意识碎片在痛苦挣扎。红衣女子的数据化身体诡异地分裂成七个虚影，每个虚影手中都握着不同动漫反派的武器，冷笑道：“所谓善意，不过是懦弱者的遮羞布！”
槐树精碳化的枝干突然颤动，从裂缝中渗出的树液在空中凝成古老箴言：“观镜照己，明心见性。”沈逸心头一震，长戟划出的金光不再直取敌人，而是化作万千光点洒向地面。那些被困在镜面地砖中的百姓，瞳孔里的数据红光竟开始随着光点明灭，发出痛苦的嘶吼。其中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里溢出非人的低吼，可当光点落在她眼角时，浑浊的眼球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仿佛在回忆幼时母亲轻哼的摇篮曲。
阿宁的长剑再次指向沈逸，但这次他握剑的手却在剧烈颤抖。沈逸趁机将一道灵识注入他眉心，瞬间唤醒阿宁记忆深处的画面——儿时在山中救助受伤小鹿的温暖场景，还有他们共同修习术法时的欢声笑语。阿宁的瞳孔逐渐恢复清明，突然调转剑锋，斩断了缠绕在槐树精身上的腐蚀锁链。然而，他体内残留的镜渊之力却在此时反噬，口鼻溢出黑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额角青筋暴起，仍强撑着举起剑，为沈逸抵挡身后偷袭的机械蛇。
此时，机械要塞顶端的第七灵珠爆发出刺目紫光，三个神秘人身影变得愈发凝实。其中操控锁链的黑袍人突然发出孩童般的啼哭，他的机械面具轰然碎裂，露出一张布满泪痕的少年面孔：“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是他们说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妈妈……”少年手腕上还戴着褪色的红绳，那是母亲临走前为他系上的平安结。沈逸心中一痛，长戟藤蔓轻柔地缠住少年，将他带离战场。可少年却突然挣扎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放我回去！他们会杀了妈妈！”沈逸凝视着少年惊恐的双眼，将自己探寻镜渊时所见——少年母亲被囚禁在镜渊深处的画面，传递给了他，少年这才渐渐安静下来，泪水浸湿了沈逸的衣袖。
红衣女子见状，疯狂地催动混沌镜核心：“你们以为几句温情就能动摇人心？看看这个！”她操控着机械蛇群剖开自己的胸膛，露出心脏位置跳动的紫色晶体，晶体中竟封印着一位白发老者的影像——正是当年将她逐出师门的师尊。“我不过是想证明，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她嘶吼着，蛇形骨笛吹奏出更为刺耳的魔音。音波所过之处，刚恢复意识的百姓再度抱头翻滚，街边重新变回草木的植物也开始枯黄。
柳树精突然将所有柳条化作漫天柳絮，每片柳絮都映出红衣女子曾经的模样：那个在月下刻苦练笛的少女，那个为救治同门耗尽灵力的善良弟子。沈逸抓住时机，将一缕融合了灵植之力的记忆送入她识海——师尊临终前留下的影像，老者颤抖着抚摸混沌镜核心，喃喃道：“是为师错了，不该用那样的方式保护你……”原来当年，师尊发现混沌镜中隐藏着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为了保护心性单纯的红衣女子，才编造理由将她逐出师门，却不想反而将她推向了极端。
红衣女子的攻击骤然停滞，数据化的身体开始闪烁不稳定的光芒。沈逸趁势跃上钟楼，将长戟插入混沌镜核心。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原来星渊阁与万蛇教的争斗，本是为了争夺能平衡两界的神器，却在漫长的岁月中被黑暗力量扭曲了初衷。机械要塞的主炮突然调转方向，对准了星渊阁首领的数据化身影。首领发出惊恐的尖叫：“不可能！我才是正义的一方！”但他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灵植根系将他缠住。槐树精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心中的执念，早已让正义蒙尘。”首领疯狂挣扎，口中还在念叨着“为了守护世界”，可当沈逸将百姓们因他的疯狂计划而痛苦的画面传入他意识中时，首领的动作渐渐迟缓，眼中泛起了悔恨的泪光。
当永恒之树的虚影完全笼罩长安城时，所有机械造物开始褪去金属外壳，变回原本的花草树木。被改造的百姓们苏醒过来，眼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泪水。一位年轻的父亲颤抖着抱起啼哭的孩子，亲吻着孩子的额头，不断重复着“对不起，爸爸回来了”；老妪蹒跚着走到柳树精旁，轻抚着柳条，仿佛在抚摸记忆中母亲的发丝。红衣女子的身体逐渐透明，她望着手中的蛇形骨笛，突然将其抛向沈逸：“替我...还给师尊...”话音未落，便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风中。
裂缝愈合的微光逐渐消散，空气中残留着镜渊能量特有的焦糊味。沈逸刚要向白衣女子追问，脚下的青砖突然传来细微震颤。那些刚刚恢复生机的花草树木开始疯狂扭曲生长，枝条上长出尖锐的倒刺，花朵渗出墨色汁液。被槐树精根系缠绕的星渊阁首领突然发出桀桀怪笑，身体竟化作黑雾融入机械要塞。“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首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镜渊的力量，岂是你们能轻易阻挡的！”
此时，被救下的少年突然挣脱沈逸的束缚，冲向要塞。沈逸本能地伸手去抓少年衣角，指尖却只触到一片残影。他望着少年决绝的背影，耳边回响着对方“救妈妈”的嘶吼，心脏仿佛被藤蔓紧紧缠住。少年稚嫩的脸上满是决绝：“我要救妈妈！就算被黑暗吞噬也无所谓！”少年的身影没入要塞的瞬间，要塞表面浮现出巨大的血色符文，原本开始愈合的次元裂缝再次扩大，从中伸出无数布满鳞片的巨爪。
沈逸心中大急，正要追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柳树精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柳条化作绳索缠住巨爪：“沈逸！别冲动！这些怪物身上有上古诅咒的气息！”槐树精则将所有力量凝聚成木质盾牌，木质盾牌在怪物冲击下震颤不休，树皮符文如蛛网般龟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阿宁挣扎着站起身，将长剑递给沈逸。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这剑……能斩断诅咒……我感觉得到。我体内残留的镜渊之力，或许能帮你找到进入要塞核心的路。”
沈逸握紧长剑，感受到剑身传来的共鸣。他将灵力注入剑中，剑刃顿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长安城所有灵植的力量再次汇聚，在他身后凝聚出一个巨大的植物巨人。沈逸跃上巨人肩头，朝着要塞发起最后的冲锋。
红衣女子消散前留下的蛇形骨笛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笛声中带着一丝温柔与释然。笛声所到之处，怪物身上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被黑暗侵蚀的血肉。“原来，这骨笛才是打开核心的关键。”沈逸恍然大悟，将骨笛与长剑结合，一道蕴含着善意与希望的光芒直冲云霄，在要塞表面撕开一道裂缝……
当沈逸带着植物巨人踏入其中时，却发现内部场景诡谲——本该冰冷的机械核心区域，漂浮着无数晶莹的记忆泡泡，每个泡泡里都封存着镜渊中不同生灵的过往，其中竟有星渊阁首领孩童时期，在山花烂漫处守护受伤小鸟的画面。
阿宁强撑着跟上，指着远处震颤的紫色光柱：“那下面...应该就是意识中枢。”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三只通体燃烧着幽冥鬼火的机械巨狼扑来。它们脖颈处的项圈刻满星渊阁的古老徽记，在攻击时，竟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沈逸挥剑格挡，剑刃触及狼爪的瞬间，一段记忆涌入脑海：这些机械巨狼前身是首领年少时饲养的守护灵兽，因他堕入黑暗而被强行改造。
就在沈逸怔愣之际，巨狼中的头狼突然张口喷出一道黑色火焰，阿宁猛地扑过去将他推开，自己却被火焰灼烧到手臂。黑色火焰迅速蔓延，阿宁的瞳孔再次泛起紫光：“沈逸...别管我...快走！”但沈逸却反手握住阿宁受伤的手臂，将灵力与灵植净化之力注入其中，同时唤起两人共同对抗镜渊的回忆。奇迹般地，黑色火焰竟开始褪去，头狼眼中的幽光也随之黯淡。
众人继续深入，终于来到紫色光柱前。光柱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核心，表面缠绕着星渊阁与万蛇教交织的锁链。而在核心深处，沈逸赫然看见自己师尊的面容——师尊双目紧闭，周身被暗紫色雾气包裹，胸口处镶嵌着一块与玉珏残片相似的星石。
当沈逸伸手触碰核心时，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红衣女子消散前的声音幽幽传来：“小心...这核心...藏着比镜像重构更可怕的秘密...”就在这时，白衣女子的虚影突然闪现，莲花簪光芒大盛：“星陨归墟只是前奏！核心深处的……”话音未落便被轰鸣声吞没。紧接着，机械要塞开始崩塌，紫色光柱中的师尊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却没有丝毫温度，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机械光芒。他抬手射出一道紫光，直取沈逸咽喉，而远处的镜渊深处，地面镜砖中映出模糊的巨型轮廓——那是长着机械羽翼、布满咒文的未知生物，正缓缓睁开猩红竖瞳，伴随着无数低沉的嘶吼，仿佛有千万只巨兽即将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