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镜渊双生破虚妄

金色笛声与蓝焰炸开潭面的刹那，星渊阁主操控的祭坛迸发出刺目红光。沈逸怀中的星石残片剧烈震颤，将镜渊映出的画面烧得扭曲变形。老龟妖驮着幼妖跌进碑林阴影，身后数百个“沈逸傀儡”撞碎结界蜂拥而入，每具傀儡眼中都流转着黄泉司特有的幽绿咒印。

“不好！傀儡受祭坛牵引，要强行吸收镜渊之力！”灵犀狐尾扫出冰晶屏障，却见傀儡们竟用牙齿啃咬同伴身体，将血肉抛向镜渊。潭水瞬间沸腾，倒映在镜中的星渊阁祭坛浮现出完整的残月纹章——那是沈逸母亲临终时的血印。

沈逸的蛇形骨笛突然发出悲鸣，笛身浮现出与祭坛呼应的纹路。他望着傀儡群中某个动作迟缓的身影，瞳孔猛地收缩——那具傀儡脖颈后有道月牙形胎记，正是他幼年玩伴阿宁的特征！“这些傀儡不全是假的...”他挥笛震碎逼近的傀儡，指尖擦过阿宁冰冷的脸颊，“有人用活人炼制成了半妖傀儡！”

话音未落，碑林西北角传来瓷器碎裂声。苏清禾踩着满地玉片走出阴影，手中罗盘已与镜渊残片融合，化作能吞噬光影的黑洞。“沈逸，你以为破解镜渊就赢了？”他抬手召出漫天乌鸦，每只鸦羽都刻着妖族的惨叫声，“看看妖市上空——”

沈逸顺着鸦群望去，只见妖市方向悬浮着十二面血色铜镜，镜面映出的皆是他持剑斩杀妖族的幻象。善缘当铺的招牌被傀儡扯碎，老龟妖用龟壳护住幼妖，背上插满了刻着“星渊阁”印记的箭矢。“舆论是比刀剑更锋利的武器。”苏清禾的笑声混着罗盘嗡鸣，“当所有妖族都认定你是屠戮者，谁还会相信镜渊里的真相？”

灵犀突然拽住沈逸衣袖，狐目盯着碑林石碑：“看碑文！第三行字在动！”沈逸转头望去，原本固定的天道碑文竟如流水般重组，浮现出新的预言：“月蚀生虚妄，双生断阴阳。”他猛地想起阿宁脖颈后的胎记——那形状分明与星渊阁残月纹章互补！

“阿宁是解开祭坛的关键！”沈逸将星石残片拍在阿宁额头，黑色咒印如潮水般褪去，露出少年眼中尚存的清明。阿宁颤抖着摸出怀中半块玉佩，与沈逸的星石残片触碰的瞬间，十二面血色铜镜同时龟裂。但裂缝中涌出的不是光芒，而是数以万计的噬魂虫，朝着长安城百姓扑去。

“该结束这场闹剧了。”星渊阁主的声音从祭坛传来，一道黑影掠过沈逸头顶，将阿宁抓向高空。沈逸望着阁主袖中露出的半截蛇形骨笛——那分明是他失踪多年的家传之物！

噬魂虫群遮天蔽日，所过之处草木皆化为白骨。沈逸握紧骨笛欲追，却见阿宁被吊在祭坛顶端的锁链突然迸发出金色光芒。少年与星渊阁主的身影开始重叠，竟生出血肉相连的诡异纹路——原来所谓的阁主，竟是阿宁被剥离的黑暗面！

“当年你母亲用禁术将我的恶念封印在残月纹章里。”阁主掐住阿宁脖颈，祭坛地面浮现出沈逸母亲的虚影，“她以为将我困在镜渊就能保你平安，却不知执念越深，反噬越强！”沈逸望着母亲虚影中含泪的双眼，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靠近星渊阁，骨笛都会发出悲鸣。

灵犀突然甩出狐尾缠住噬魂虫王，蓝色火焰在虫群中炸开结界：“沈逸！碑文又变了——‘以血为引，双生归一’！”沈逸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骨笛，笛声化作锁链缠住阁主手腕。阿宁残存的意识突然开口：“杀了我...只有毁掉恶念载体，才能阻止祭坛！”

就在沈逸犹豫的瞬间，苏清禾突然将罗盘刺入阿宁后背。镜渊残片爆发出吞噬一切的黑暗，十二面铜镜重新拼凑成完整的镜面，将整个长安城吸入镜中。沈逸感觉身体被撕裂般疼痛，恍惚间看见镜渊深处无数个自己在重复着不同的命运——有的成为星渊阁主的傀儡，有的与灵犀同归于尽，唯有一个画面里，阿宁握着两半玉佩露出微笑。

“原来如此...”沈逸将星石残片与阿宁的玉佩合二为一，镜渊突然逆转时空。他看见幼年的自己与阿宁在溪边玩耍，母亲将蛇形骨笛一分为二，分别交给两个孩子：“当残月与星辰相遇，善恶的界限便会消融。”

现实中，融合的玉佩化作光剑斩断祭坛锁链。阁主与阿宁的身影开始崩解，沈逸张开双臂接住坠落的少年，用笛声将恶念封印进骨笛。随着镜渊彻底破碎，十二面铜镜映出的不再是虚假幻象，而是妖族与人类携手重建家园的景象。

黎明的阳光穿透云层，沈逸望着怀中苏醒的阿宁，骨笛发出悠远而清亮的鸣声。灵犀抖落身上的灰烬，指着天边渐隐的残月笑道：“看来善恶从来不是单选题，重要的是...”她看向沈逸手中合二为一的骨笛，“学会在光与影的缝隙里，握住真正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