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琴键真相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般洒在那架斯坦威钢琴上，勾勒出顾沉舟略显孤寂的背影。林星晚悄无声息地来到空置楼层，本是想寻一处安静之地整理纷乱的思绪，却又一次听到了那熟悉的《月光》第三乐章。她的脚步顿住，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门把手，那一丝不和谐的半音，就像平静湖面的一道涟漪，瞬间打破了乐曲的和谐。
“你弹错了一个半音。”林星晚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在空旷的楼层中轻轻回荡。顾沉舟正在弹奏的手指猛地僵住，泛着青白的指尖停留在琴键上，腕间的电子镣铐像是感受到了主人情绪的波动，发出急促的嗡鸣。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发现他在这无人的地方弹奏这首曲子了，每一次，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顾沉舟扯松了脖子上的领带，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与不羁：“林小姐的绝对音感，能不能听出这把枪的型号？”话音刚落，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伯莱塔92F，黑洞洞的枪口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林星晚的心猛地一紧，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坚定，没有丝毫退缩。就在顾沉舟举起枪的瞬间，她迅速按下了藏在口袋里的降B调音哨。
尖锐的高频声波瞬间充斥在整个空间，顾沉舟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脚步踉跄，随即单膝跪地。冷汗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下颌不断滴落，砸在洁白的象牙琴键上，晕染出一片水渍。林星晚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趁着他失去平衡的瞬间，迅速抽走了他西装内袋里的药瓶。标签上“氯氮平——用于治疗精神分裂”几个字，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疑惑、担忧、震惊，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
医疗室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林星晚坐在顾沉舟的床边，手中拿着酒精棉，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渗血的指甲。她的动作轻柔，眼神专注，仿佛此刻世界上只剩下了眼前的这只手。“你母亲教你的指法。”林星晚打破了沉默，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十六分音符连奏时小指要抬高3毫米。”
顾沉舟静静地看着她，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向钢琴上那道显眼的疤痕：“这架斯坦威是你父亲送的订婚礼物，后来却成了他指证我母亲贪污的证据。”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痛苦与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林星晚的目光落在顾沉舟锁骨下的条形码上，那随着他呼吸起伏的条码，就像一个神秘的符号，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你伪造商业犯罪送我父亲入狱？”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心中既有对父亲遭遇的不平，又有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质问。
“是他自愿顶罪！”顾沉舟突然激动起来，猛地扯开病号服，露出心口那道触目惊心的手术疤，“你母亲当年在这位置开过三枪，就因为发现了陈美琳她们贩卖儿童器官……”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悲愤，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痛苦的夜晚。
就在这时，警报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医疗室里紧张的气氛。林星晚转头看向突然闯入的苏妍，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小满出事了！她的骨髓配型数据出现在君合医疗交易名单！”苏妍的声音带着焦急与恐惧，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林星晚的心上。
儿童医学中心的走廊里，灯光惨白而刺眼。林小满蜷缩在林星晚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他们抽了我十管血……”她一边哭一边举起青紫的手臂，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孔，就像一个个伤口，刺痛着林星晚的心，“有个戴金丝眼镜的叔叔说，下周还要取我的淋巴细胞。”
林星晚紧紧地抱着妹妹，眼神中充满了心疼与愤怒。她盯着妹妹病历上的条形码，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掏出顾沉舟的药瓶。当她看到两组编码的前六位完全一致时，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苏妍发来的器官交易记录在平板上闪烁，每一个数据都像是一把刀，刺痛着她的神经。配型资料更新时间，竟然正是她每次来医院复查的日子，这绝不是巧合。
“姐你听！”林小满突然抬起头，指向走廊广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个《月光》的节奏，和上周来查房的专家手机铃声一样！”林星晚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她竖起耳朵，仔细地数着节拍。突然，她的脸色变得煞白，那熟悉的旋律，竟然是摩尔斯电码的“SOS”。
档案库里，灯光昏黄而黯淡，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顾沉舟站在声纹锁前，握着林星晚的手，缓缓按下琴键扫描器：“密码是降B小调音阶。”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父亲设计的声纹锁，只有我们两人的合奏能打开。”林星晚听着密码器发出的频率，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父亲的葬礼上。那束匿名的白色马蹄莲，里面藏着的音叉，频率正是440Hz标准音，这一切究竟有什么关联？
“你母亲杀他那天，钢琴上摆着三份股权转让书。”顾沉舟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她的思绪，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咬破林星晚的指尖，将血珠抹在琴谱的休止符上，“现在仔细看。”林星晚强忍着指尖的疼痛，专注地盯着琴谱。随着血珠的渗透，泛黄的五线谱上逐渐显现出暗纹，那熟悉的字迹，让她的眼眶瞬间湿润：“给小晚和小舟：当你们一起看到这份谱，去海伦路118号……”
就在这时，爆炸声从地库传来，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档案库都剧烈地摇晃起来。顾沉舟反应迅速，一把抱住林星晚，将她护在怀里，两人一起滚进三角钢琴下方。在钢弦崩断的刺耳声响中，林星晚看到顾沉舟后颈浮现出的芯片反光，当她看清那编号时，心中一惊，那竟然与妹妹的骨髓配型码完全相同。
外滩观景台上，江风呼啸，吹乱了林星晚的发丝。顾沉舟站在她身旁，神情凝重：“他们在复制完美基因。”说着，他伸手扯开颈部的仿真皮肤，露出肋间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缝合线，“陈美琳需要我的心脏，许墨阳需要你的听觉神经，而小满……”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星晚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
江风卷起林星晚的化验单，RH阴性血的标识在月光下格外醒目，仿佛是一道无法摆脱的诅咒。林星晚的手微微颤抖，她摸出父亲遗留的音叉，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所以七年前的车祸，是为了获取我的干细胞？”
“不，是为了让你恨我。”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将芯片插入林星晚的手机，监控画面中，许墨阳正在翻阅小满的病历，每一个动作都让人心惊胆战，“只有彻底对立，他们才会让我接近核心实验室。”
远处钟楼传来《月光》的旋律，悠扬而空灵。林星晚突然听出了其中的异常，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这段变奏……是父亲出事前最后电话里的背景音！”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紧紧地抓住林星晚的肩膀，急切地说道：“弹给我听！现在！”
地下琴房里，灯光昏暗而神秘。林星晚坐在钢琴前，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双手。随着她的指尖落下，《月光》的旋律在琴房中回荡。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个故事，诉说着他们的过去、现在和未知的未来。当她敲下最后一个音符时，暗门在肖邦画像后缓缓开启。
蓝光从暗门中透出，照亮了整个琴房。成排的冷冻胚胎在蓝光中闪烁，每个培养罐上都贴着熟悉的名字：林星晚、顾沉舟、林小满……这一切就像一场噩梦，让人不敢相信。顾沉舟走到林星晚身边，将一把沾血的手术刀放在她掌心，轻声说道：“生日快乐。该切碎哪个克隆体，我的协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