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温悯怔了一下。
在前几次回溯中,也不是没出现和原本剧情不一样的情况,但祝承主动来找她,的的确确是第一次。
正在思索时,桌前的其他几个人嘲讽的声音传来:“垫底进的考核还想进渡影阁,看看自己狼狈成什么样子了,少去碍阁主的眼了。”
“还叫上师尊了,阁主说要收你了么?”
“穿得那寒酸样,来拜师仪式也不知道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来……”
温悯略微皱起眉,想起在上一个世界里受到的那些嘲讽,就和这些人一个语调。
“行。”温悯扬手,在名册上勾下一笔,“祝承,对么?我记得你。”
众人大惊失色。
四周安静一瞬后,立刻有人不满起来:“阁主他是考核最后一名!尽靠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进来的,您记错人了吧?”
“阁主我成绩比他高了一倍啊!”
“这不公平!”
身边的许晴及时往前走了一步,抬手制止人群继续往前:“霁云宗讲究缘亦为修行,禁辱骂贬低他人,请各位尊重阁主的选择。”
温悯向许晴递过一个赞赏的眼神,又将手中的名册递给她。
“现在叫到名字的过来接牌,如有伪冒他人者,逐出霁云宗,三年之内不得参加考核,”不再顾吵嚷的众人,许晴说道,“盈生,林姚,陈易行……”
念了十几个人名后,许晴翻到名册最后一页,顿了一下,才说道:“祝承。”
祝承在众人愤恨的眼神里从容不迫地上前,接过玉牌,又抬起眼,冲温悯露出一个笑容。
伴着质疑,争吵和不甘的哭声,拜师大会正式落幕。
许晴带着新进渡影阁的弟子去安顿了,温悯还坐在殿外,揉了揉发胀的额头。
冲动了。
明明都说了不管他了,嘴比脑子快。
“听说温悯阁主收了个考核垫底的弟子,”身侧传来一个男人带着嘲讽的声音,“渡影阁缺人到这种地步了?”
冤家路窄,烦谁谁来。
是天剑阁阁主。
温悯眼也不抬:“厉阁主,仪式结束了还不走,是人没招够,打算在门口随便捡两个充数吗?”
回溯无数次后,温悯对他的痛点再熟悉不过。
自这个世界的反派,也就是灭了祝承全家的裴缊出现后,成立了据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魔修一派,全修真界的目标就变成了一致的打败裴缊。
于是纯靠着用剑,没有任何技巧的剑术想要打败魔道之主的可能性实在是小,与之相对的,天剑阁也就不再受欢迎,近几年来,就算一直在扩大招收名额,有时还是会收不够人。
果然,厉听一噎,狠狠瞪了一眼温悯,转身走了。
非得给自己找点堵,这个世界的人有病吧。温悯叹了口气,站起身,往渡影阁去。
按照前几次的剧情来,温悯收了考核垫底的祝承,惹了其他人嫉恨,这会应该正在组团欺负他。
温悯迈步往后山走,果然见几个人正围着祝承。
她此时正掩在竹丛后,几个人看不见她。
“考核垫底的废物,也能入得了阁主的眼,”为首的男人推了一把正中央的祝承,愤愤道,“给渡影阁修了几座殿吧?”
“他哪有那个钱呀。”旁边的人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讥讽,“他就是个穷乞丐,没爹没娘的,前几天还在我家门口讨活干换饭吃呢。摇身一变,成了渡影阁弟子了。”
糟了。被灭门,这可是祝承的痛点。
温悯皱眉,正要上前,又听那男人继续说道:“我听师尊说了,他根骨奇差,根本就是个废物。”
“也就是长了个漂亮皮囊,谁知道他怎么进的渡影阁。”
听见这话,原本没什么表情的祝承突然抬起眼。
那双桃花眼微眯着,眸子有些暗,透出几分不明的危险意味。
他勾起唇:“漂亮?”
温悯:……这是重点吗?
“我是根骨奇差,就没想过,我怎么进的考核么,”祝承往前走了一步,“你们确定要和我动手?”
可不敢。你对自己真的是认知有点错误了。
那可是纯体魄挂的天剑阁,可别让人打成残废了。
温悯赶忙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厉声喝道:“围在这里做什么?”
“手上无事闲了是吗?”温悯皱眉,冷冷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既然这样,霁云宗门规誊抄五十遍,明日交到渡影阁。”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因着渡影阁收了个他们眼里的废物,原本就多有嫉妒不满,见温悯还为他出头,于是连带着温悯也记恨起来。
为首的人上前道:“我们并非渡影阁内弟子,阁主罚我们,只怕是不太好吧?”
“嗯?”温悯挑眉,抱臂道,“你们可还记得宗内门规第三十八条?禁欺辱门内其他弟子,敢有违反者,予以重罚。”
“你们当然可以去向厉听阁主告状,不过你们欺辱我渡影阁内弟子,此事若是闹到掌门面前,谁占理?”
那群人又是一怔,狠狠瞪了一眼祝承,面色不甘地向温悯行过礼,转身走了。
温悯瞥了一眼正乖乖站在旁边的祝承,接到温悯的视线,他弯起眼,又冲她笑笑,弯腰行了个礼:“师尊。”
仿佛刚才一瞬的阴蛰只是错觉。
温悯的心跳滞了一瞬,莫名有些慌乱,她随意地冲祝承点点头,往里屋走。
方才走出两步,又停下来。
她叹了口气,还是回头道:“伤严重么?”
“有一点疼,师尊。”祝承抱住手臂,皱起眉,耷拉着嘴角,一副可怜样,巴巴地望着温悯。
温悯愣了一下。
祝承是个拧巴的性子,问什么都是“不疼,不用,不必”,少有向她诉苦,想来这次伤得确实有些重了。
她犹豫片刻,转过身,面向祝承,略微抬手。
腕间红线顺着指尖纷飞,缠上祝承的手,又慢慢蔓延进袖口,而在这个过程中,祝承正垂着眼,似乎饶有兴味的看着攀在他身上的红线,甚至伸出手指去触碰了一下。
温悯收回手,红线再度落下,缠绕回腕间。
“没查出什么大问题,就是些皮外伤,晚膳的时侯你来找我,我给你些药。”
“谢谢师尊。”祝承又扬起嘴角。
“嗯,该收拾东西收拾东西,别被其他人影响……”温悯几乎是出于习惯的嘱咐道,说了一半,又顿了顿,把后半句咽了下去,转身往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