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勾栏瓦舍的雷火仙姑

军器监院里的铜钟无人自鸣，声波震得满地齿轮悬浮起来，在空中拼出《清明上河图》缺失的虹桥一角。苏绾绾踮脚去够飘到屋檐的青铜齿轮，襦裙却被突然窜起的静电粘在柱子上。“游工！“她扯着发麻的裙角大喊，“你那个谐振器漏电了！“游福江正用钢锉调整着最后一组齿轮间隙，闻言头也不抬：“不是漏电，是共振频率匹配了。“他沾满机油的手指突然被齿轮咬住，鲜血顺着齿槽渗进核心轴，“见鬼，这东西在吸我的血......“王安石一个箭步上前，朱笔精准卡进齿轮缝隙：“叶清臣带人往勾栏去了，说你们用妖术惑众。“他笔尖的墨汁突然变成荧蓝色，在齿轮表面蚀刻出汴京地图，“苏娘子那盏会变色的琉璃灯，现在满城都传是雷火仙姑下凡。““我就说别用手机LED当光源。“苏绾绾终于扯下粘住的裙角，从袖袋掏出半融化的琉璃灯罩，“尚食局非要我演示什么'仙家点灯术'，现在好了......“灯罩里的三色LED突然自动闪烁，在地面投出“短路警告“的红色光斑。游福江的钢尺突然被谐振器吸过去，尺面浮现出尚食局厨房的立体图：“苏娘子快去，你留在尚食局的发电机要炸了！“他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汴河上空飘起带着焦糊味的青烟。苏绾绾抓起工具包就往外冲，王安石派来的小吏提着灯笼追在后面：“仙姑慢些，您这琉璃鞋跟都跑断了......“她突然刹住脚步，盯着鞋跟上粘着的铜屑：“这不是尚食局的铜锅渣吗？怎么会有锌铜合金？“小吏的灯笼突然烧穿纸罩，露出里面带电极的琉璃内胆：“尚食令说既是要供奉仙家器物，自然要用最好的。“苏绾绾用簪子挑开电极，琉璃内胆立刻裂成两半：“蠢货！这是游工做的实验品，根本没装绝缘层！“尚食局后院已乱作一团，女官们提着水桶往冒烟的厢房跑。苏绾绾踹开发烫的房门，只见钟明熙正用pH试纸拍打冒火的发电机外壳：“苏工快来，这鬼东西喷出来的液体把青瓷都腐蚀了！““所有人退后十步！“苏绾绾扯下披帛缠住手掌，猛地拔出发电机插头。插头离开插座的瞬间，一道蓝紫色电弧窜上房梁，把悬着的火腿熏成焦炭。钟明熙的试纸突然全部飞向发电机，在空中拼出“酸性泄漏“的警示图案。尚食令瘫坐在打翻的酱缸里：“仙姑恕罪，下官只是想用这神器给官家冰镇荔枝......“苏绾绾已经拆开发电机外壳，露出被果酸腐蚀的线圈：“你们往冷却槽里倒了多少梅子汁？““就...就三坛......“尚食令突然指着苏绾绾身后尖叫，“仙姑小心！“那台报废的发电机突然自己立起来，零件哗啦啦重组成长着铜爪的怪物。钟明熙抄起醋缸泼过去，怪物被酸液浇中的部位立刻冒出带着荔枝味的白烟。“是游工装的应急程序！“苏绾绾从工具包抽出游标卡尺，卡尺刚碰到怪物就自动变形为绝缘钳，“这傻子给每台机器都写了自修复代码......“怪物铜爪突然抓向她咽喉，却在触到琉璃灯罩时触电般缩回。钟明熙趁机把pH试纸塞进怪物关节缝，试纸瞬间碳化成黑色粉末：“铜离子超标一万倍，这玩意儿流出的冷却液够毒死半城人！“她突然从裙底掏出个瓷瓶，倒出的白色粉末遇到泄漏液体立刻凝固成胶状物。“你随身带硅酸盐固化剂？“苏绾绾用绝缘钳夹住怪物核心齿轮，那齿轮上赫然刻着“中建三局财产“的微型字样。钟明熙正往怪物身上撒第三把粉末：“改良青瓷釉料剩的，没想到......“怪物突然发出电子合成的惨叫，胸腔裂开露出闪着红光的手机主板。尚食令连滚带爬抱住苏绾绾的腿：“仙姑收了神通吧！官家明日还要来观天灯......“苏绾绾突然抢过钟明熙的瓷瓶，整瓶粉末倒进主板散热孔。刺眼的电光闪过，怪物碎成一地冒着泡的金属渣。钟明熙用试纸蘸了蘸渗入地板的液体：“pH值2.3，得用两吨生石灰中和。“她突然盯着苏绾绾的琉璃灯罩，“等等，你灯罩上怎么有我们七人的工号？“灯罩在月光下微微发亮，LED残余电量映出七组数字编号。苏绾绾的手指刚碰到编号“07“，整个灯罩突然投射出立体星图，北斗七星的方位标着他们穿越当天的日期。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王安石的小吏冲进来高喊：“虹桥开始震了！“尚食局厨房的铜锅突然集体共鸣，震得梁上腊肉下雨般往下掉。苏绾绾捡起怪物残骸里的齿轮，齿尖上粘着片发光的《清明上河图》绢布：“不是震动，是时空谐振。“她突然按住钟明熙的手，“你听，发电机冷却液流动的声音......“微弱的流水声里，隐约能听见田国华用对讲机喊话的电流杂音。钟明熙的pH试纸突然全部立起来，在满地狼藉中拼成个指向虹桥的箭头。尚食令看着自动排列的试纸，白眼一翻昏死在酱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