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刚重生就遇到服从性测试
排在最前面的一辆车，是奥拓，紧跟着是辆神龙富康，整齐有序地停靠在马路旁。
车窗玻璃上，都张贴着大大的“囍”字。
最后那辆奥迪100，更是被打扮得花团锦蔟，连车门把手上，都系着红色的彩带，在三月份的春风中随风摇摆。
这接亲的排场，在1999年的南州县，已经相当上档次了。
路边一阵鞭炮声之后，就该新娘出门了吧，街坊邻居们都站在两边看热闹，然而新郎和迎亲队伍，却怎么样都敲不开何家自建楼的房门。
“开门礼必须给，现在是三月，就以三打头，三千三百六，双倍168，双重一路发！”
一个三十多岁的黄牙妇人，从二楼窗户探出头来，对新郎官吼道。
“怎么又要钱？”
迎亲队伍里有人大声回道，“已经给了六万六，六六大顺，我李家就算是有座金山银山，都禁不起你们掏啊。”
“要么给钱，要么滚蛋，没钱结什么婚啊？”
黄牙妇人一点面子都没给。
她并不是女方的亲戚，这个时候跳出来，自然是女方授意的。
如果男方同意，那女方又进账一笔。
如果闹僵了，还可以说是外人瞎扯淡，打个圆场，双方有转圜的余地。
但大喜的日子闹这一出，街坊邻居们都知道不对劲了，此时正好鞭炮声停止，满场鸦雀无声，都在看男方如何处理这事。
男方众亲戚面面相觑，都有点意外。
结婚前就商量好了，彩礼、见面礼、三金等等，打包在一起，六万六，今天迎亲时，象征性地给些小红包走个过场就好，怎么又变脸了呢？
这钱并不少。
1999年，南州县人均月收入才四百多块钱。
李家掏出的六万六，相当于2025年的七、八十万，已经被榨干了家底儿、割去了身体上的肉。
这三千三百六，简直就是在李家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洒把盐！
“老何，你这是闹哪出呢？咱们可是老战友，你出来，咱们好好聊聊，有什么事，都可以坐下来谈嘛。”
作为新郎的舅舅，林志雄站了出来，尽量控制住心中的怒火，脸上带着笑容，望着二楼窗口，朝新娘的父亲何魁喊话。
但除了那黄牙妇人外，新娘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林志雄看向外甥，只见李峻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整个人似乎都懵了，满脸的惊讶之色。
他以为外甥是被女方的无耻惊呆了。
这何魁是南州县中的副校长。
去年从师范大学毕业的李峻，正值分配方式改革，就应聘到南州县中当了高中数学老师。
上个月，何魁把自己的独生女儿，在县政府工作的何婉秀，介绍给了李峻。
领导的独生女、正经八百的女公务员，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李家父母自然是满口答应，六万六的重金，也毫不犹豫地给了，拼了老命，也要把何婉秀这个儿媳妇娶到手。
于是相亲不到一个月，两人就举行了婚礼。
“谈什么谈？”
黄牙妇人啐了一口道，“你李家也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家里都是吃单位饭的，不会连几千块钱都拿不出来吧？”
何家一直没人露面，林志雄知道，今天这钱啊，对方是非要不可了。
“这样吧，三千三百六，我这个当舅舅的扛下了，老何，我没带这么多现金，先欠着，让两个孩子把喜事办了，回头我给你送来，咱们三年的战友情，就当给我个面子，行不？”
娘亲舅、爹亲叔，林志雄为了亲外甥，把姿态摆到了最低的位置。
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几乎是脸皮都要擦地了。
沉默！
何家的自建楼里，死一般的沉默。
很明显，何魁没有把林志雄这个老战友的脸面当回事，甩都没甩他。
身为基层公务员的林志雄明白，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是一个服从性测试。
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把男方众人的脸，狠狠踩在脚下。
如果男方认怂，那以后李峻在家里就没有了半点地位，什么都得听何婉秀的，跟条狗差不多。
如果男方暴起反击，那何家也没有半点损失，反而男方会得个小气、吝啬的名声。
只要男方想娶，女方就立于绝对的不败之地！
“热你麻！”
想通这一点的林志雄，险些道心破碎，默默骂了一声后，转头看向亲外甥。
有些男人就愿意接受女方的服从性测试，就喜欢当狗，如果外甥真想当狗，那他这个当舅舅的，也只能默默祝福他。
李峻依然是满脸的震惊之色，似乎是遇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小峻，你是个什么章程？”
林志雄低声问道。
李峻什么话都没有说，突然提起自己的双手，认真看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林志雄：“舅舅，你还活着呢？”
这倒霉孩子！
林志雄险些被亲外甥的话给气笑了。
李峻又看向旁边的表弟：“你小子不是在非洲开剑麻农场吗？怎么回来了？还他妈的返老还童了！”
李家的亲戚们都愣住了，新郎官这是被女方气出神经病了？
怎么满嘴胡言乱语？
小表弟今年才十五岁，刚上初三，毛都没长齐，开什么农场呢？
看着神智不清的外甥，林志雄咬了咬牙，对李家的亲戚们说道：“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咱们凑钱给新娘！”
不就是服从性测试外加捞钱嘛。
为了娶到何婉秀这样优秀的外甥媳妇，他林志雄认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亲，就外甥这个疯颠样子，想来也没什么章程可讲。
李家的亲戚们也不想误了婚礼的良辰，纷纷掏出钱包，你二十、我五十、他两百的凑了起来。
这个年代大家都没什么钱。
又是来迎亲的，谁身上会带很多钱啊？
这时自建楼三楼的窗口里，出现一张漂亮的脸庞，是新娘何婉秀，她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楼下兵荒马乱的李家众人，眼神里没有半点暖意。
甚至在看到有个人拿出五块钱时，她嘴角微微上翘，讥诮之色，溢于言表。
然后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消失在了窗户后面。
“还差两百二十六块钱，小兵，你跑快点，去街角刘老柱家借钱，他是我铁哥们，肯定会借。”
林志雄擦着额头的汗水，大声吩咐道。
“别去借了！”
李峻猛地一声大喝，眼神清澈无比，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迷茫和疯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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