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墟之主容器（前叙）
“这么晚过来，是青幽山的事？”杜若率先打破沉默，清澈的眼眸直直望进兄长眼底。
她太了解杜衡，知道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背后，必定藏着重要的决定。
杜衡喉头滚动，伸手轻轻掩上房门。
夜色漫过门槛，将两人的身影笼在烛火昏黄的光晕里：“若儿，我打算明日悄悄跟在爹娘身后。”
他压低声音，目光不自觉扫向窗外，确认四下无人后，才继续道，“青幽山太过凶险，即便有母亲的灵气玉佩，我也放心不下。”
“不行！”杜若猛地站起身，裙摆扫过案几，惊得案头的灵植图鉴微微颤动，“阿娘临走前特意交代，让你护我周全。你若去了，万一出了事……”她的声音陡然发颤，想起白日里母亲说起青幽山时，眉间那抹化不开的凝重。
杜衡跨步上前，双手轻轻按住妹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正因为危险，我更不能让他们独自涉险。你瞧——”
他掏出怀中的玉牌，母亲注入的灵气本源在牌面流转，“有这个护身，我自有分寸。”
杜若咬着下唇，眼眶渐渐泛红：“从小到大，你总是把危险往自己身上揽。上次为了给我找疗伤的灵植，你在妖兽口中死里逃生……”
她哽咽着，伸手抓住杜衡的衣袖，“这次换我与你同去，哪怕灵力不济，我也能在旁照应。”
杜衡心头一震，看着妹妹倔强的模样，恍惚间又回到了儿时。
那时她灵力初显，却为了保护受伤的自己，硬是用微弱的灵气催动药锄击退凶兽。
他轻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卷兽皮地图，青幽山的轮廓被朱砂圈出：“明日寅时，在后山老槐树下等我。但你必须答应我，一切听我指挥，遇到危险立刻躲进机关傀儡里。”
窗外，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杜若握紧手中的地图，感受着兄长掌心传来的力量，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险，她都要与家人并肩而立，不再做那个被保护在羽翼下的人。
而暗处，那串七彩手链正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将藤蔓纹路一点点渗入她的皮肤。
杜若蜷缩在雕花软榻上，看着杜衡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
烛火明明灭灭，将案头的灵植图鉴照得忽明忽暗，她无意识摩挲着手腕，却摸到一道陌生的凸起——那串七彩手链不知何时与皮肤贴合得严丝合缝，藤蔓纹路正顺着血管缓缓游走，像活过来的银丝钻进血肉。
凉意从手腕漫到心口，杜若猛地掀开衣袖。
月光穿透薄如蝉翼的皮肤，竟透出细密的青色脉络，宛如某种诡异灵植在体内扎根生长。
“小姐，该歇下了。“
侍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杜若手忙脚乱扯过锦被盖住手腕，却发现藤蔓纹路已蔓延至肘间。
铜镜里，她的眼尾泛起奇异的金芒，像极了母亲发间玄渊冥参银簪的光泽。
更漏声滴答作响，杜若在混沌中坠入梦境。
漆黑的深渊里，无数藤蔓破土缠绕，末端绽放的花苞渗出猩红汁液。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虚空中回荡：“灵墟之主的血脉......该苏醒了......“她猛地惊醒，发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藤蔓纹路蜿蜒，竟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符文。
符文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间，映出母亲被黑衣人围攻时的画面，那些弯刀上的幽蓝符文，竟与她腕间的纹路如出一辙。
寅时的梆子声惊破夜幕。
杜若握紧兽皮地图，推开窗时，冰凉的晨雾扑面而来。
腕间的藤蔓纹路突然剧烈发烫，远处传来妖兽的嘶吼——青幽山的方向，天际泛起诡异的血红色。
她这才惊觉，那些渗入皮肤的纹路，正以惊人的速度与体内停滞的灵力共鸣，而杜衡交予她的机关傀儡，不知何时布满了细密的裂痕。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能隐约感知到百里外青幽山的灵力波动，那些躁动的气息中，似乎混杂着父母微弱的灵力信号，正在被某种邪恶力量吞噬。
杜若踉跄着扶住窗台，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蚀纹带来的剧痛如毒蛇噬咬，顺着经脉直窜心脏，每一寸皮肤都仿佛被烈火灼烧。
远处青幽山方向的血瞳突然剧烈收缩，天际炸响一道惊雷，紫色闪电劈在山顶，照亮了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大祭坛轮廓。
“必须现在出发！”
她咬牙扯下床头悬挂的玄铁药锄，这柄母亲亲手打造的武器此刻竟微微震颤，与她腕间的蚀纹产生共鸣。
机关傀儡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裂痕中渗出的暗紫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箭头，直指东方——正是后山老槐树的方向。
杜若冲出房门的瞬间，院中的灵植纷纷枯萎凋零，花瓣上凝结出冰晶般的符文。
她这才惊觉，自己走过的石板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藤蔓状裂痕，所到之处，月光都染上了诡异的青芒。
转过回廊时，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杜衡，兄长手中的淬毒银针泛着幽蓝光芒，显然察觉到了异样。
“你的眼睛......”杜衡瞳孔骤缩。
杜若耳尖一动，听见兄长袖中传来玉牌的碎裂声——母亲注入的灵气本源正在急速消散。
她腕间的蚀纹突然暴涨，将两人笼罩在七彩光晕中，无数画面涌入杜衡的脑海：黑衣人弯刀上的符文、母亲银簪碎裂的瞬间、还有青幽山深处那座刻满藤蔓图腾的祭坛。
“原来如此......”杜衡脸色惨白，“爹娘早就知道你是灵墟之主血脉的容器，这次去青幽山根本不是为了回灵草，而是要毁掉封印！”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锁链崩断的巨响，血瞳中射出万道红光，整片天空开始扭曲变形。
杜若的蚀纹已经蔓延至脖颈，她却突然感到停滞五年的灵力冲破桎梏。
掌心的血花化作流光没入药锄，玄铁表面浮现出与蚀纹相同的纹路。
“哥，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她的声音变得空灵悠远，身后隐约浮现出巨大的藤蔓虚影，“这血脉不该是枷锁，而是守护家人的力量。”
杜衡重新握紧银针，将半块玉牌塞进她手中：“走！从密道下山，我去引开族中守卫。”
两人刚要分头行动，整座杜府突然剧烈摇晃，地底钻出无数青铜锁链，将建筑绞成碎片。
杜若在坠落的瞬间抓住兄长的手，蚀纹爆发出的力量形成护盾，却见远处血瞳中缓缓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戴着玄渊冥参银簪，正是本该在青幽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