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山林隐士
陈默脚尖点地，身形如落叶般飘起，避开了那支羽箭。然而，他尚未落地，耳边便传来第二支箭破空而至的锐响。
“你他妈今天是来打猎的吧！”他低吼一声，猛地侧身翻滚，堪堪避开箭锋，但肩头仍被擦出一道血痕。
叶无痕拔剑在手，眼神冷峻：“千机阁的人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看来慕容天这盘棋下得不小。”陈默咬牙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我们得尽快甩开他们。”
两人不敢久留，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往山林深处奔逃。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光在夜色中晃动，像一条条贪婪的蛇。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陈默几次差点被藤蔓绊倒，叶无痕则气喘吁吁，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极限。
“再跑……我就要断气了。”叶无痕喘着粗气，声音嘶哑。
“那你最好别断气，”陈默边跑边道，“我可没打算给你收尸。”
“你这人真是……丧到骨子里。”叶无痕一边骂，一边死命跟上。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猿啼，紧接着，一只黑影从树上跃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陈默本能地后退一步，定睛一看，却愣住了。
那是一只猴子。
不是普通的猴子，而是一只通体雪白、毛发油亮的老猴，正蹲在地上啃着一颗野果，见他们过来，还歪着脑袋打量，眼神竟透着几分人性化的狡黠。
“这是……哪门子的拦路虎？”叶无痕瞪大眼。
“也许是山神派来的。”陈默苦笑。
话音未落，身后追兵已逼近，脚步声震耳欲聋。白猴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随后一跃而起，窜入林中消失不见。
“喂！你倒是帮帮忙啊！”陈默冲它喊了一句，结果换来一片树叶簌簌落下。
“你还真指望一只猴子能救咱们？”叶无痕哭笑不得。
“总比指望你靠谱。”陈默回了一句，随即拉着他钻入一片灌木丛。
两人屏住呼吸，藏身于杂草之间。不多时，一群黑衣人追了过来，领头之人正是先前被陈默踹飞的狱卒，此刻满脸阴沉，目光扫视四周。
“搜！”他冷冷下令。
众人四散开来，脚步声窸窸窣窣，几乎就在他们头顶踩过。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长啸，宛如龙吟，又似虎啸，惊得众人心头一颤。
“什么人！”狱卒猛然回头，握紧刀柄。
下一刻，一道身影自林间缓缓走出。那人一袭青衫，须发皆白，背负长剑，步伐稳健，神情淡然，仿佛闲庭信步一般。
“你们这群人，扰我清净。”老人淡淡开口，语气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是谁？”狱卒警惕地问。
“老夫姓李，名归尘。”老人答道，“此地，是我的山。”
一句话出口，仿佛山风骤起，林木齐鸣。
狱卒脸色微变，虽不知眼前老者是谁，但凭直觉，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挥手下令：“撤。”
黑衣人迅速退去，转眼间消失在林海之中。
待一切归于寂静，陈默与叶无痕才从灌木中爬出来，满身尘土，狼狈不堪。
“前辈……”陈默拱手作揖，“多谢相救。”
“你们不该来这里。”李归尘看着他们，目光如炬，“这山里，不止有我。”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叶无痕苦笑道，“若不是被人追杀，谁会往这种鬼地方跑。”
“追杀？”李归尘眉头微皱，“你们做了何事，招惹如此多势力？”
“其实我们只是想活着。”陈默轻声道，“可有人偏偏不想让我们活。”
李归尘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既然到了这里，便先在我这儿歇息几日。”
说罢，他转身走入林中。陈默与叶无痕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穿过密林，越过溪流，一座古旧的茅屋出现在眼前。屋前种着几株梅花，清香扑鼻，屋后则是一片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
“请进。”李归尘推开门，示意他们入内。
屋内简朴却不失雅致，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卷，案上摆放着几卷古籍，角落里还有一张琴，琴弦已然斑驳。
“前辈高人，为何隐居于此？”陈默忍不住问道。
“江湖太乱，朝堂更乱。”李归尘淡淡道，“我年轻时也曾风光一时，如今只想安度晚年。”
“您以前是武林中人？”叶无痕好奇。
“算是吧。”李归尘并未多言，只是端起茶壶，为二人斟了一杯热茶。
“这茶……好香。”叶无痕喝了一口，顿时精神一振。
“这是我亲手采的云雾茶。”李归尘道，“你们一路奔波，体力耗尽，不如在此修养几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默笑了笑，接过茶杯，心中却暗自思索：这位李归尘，恐怕不只是个隐士那么简单。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陈默醒来时，发现李归尘早已在院中练剑。
他一招一式看似缓慢，实则蕴含无穷变化，剑气纵横，落叶纷飞。每一剑落下，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传说。
“这是……剑意？”叶无痕站在门口，眼中满是震惊。
“不，是心法。”李归尘收剑归鞘，淡淡道，“你们若愿学，我可教你们一二。”
陈默心头一震，连忙抱拳：“晚辈愿学。”
“我也想学！”叶无痕赶紧补上一句。
李归尘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点头：“那便从最基础的心法开始吧。”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陈默与叶无痕便在李归尘门下修行。每日晨起练功，午时习剑，傍晚则听李归尘讲述江湖往事，讲那年少轻狂，讲那权谋争斗，讲那爱恨情仇。
“江湖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快意恩仇。”李归尘曾这样对他们说，“它更像是一盘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那您为什么还要教我们？”陈默问。
“因为你们还有希望。”李归尘望着远方，目光深远，“而这世界，也需要一些新的希望。”
一个月后，陈默已能初步掌握那套心法，体内真气流转自如，反应速度大幅提升。叶无痕则在剑术上突飞猛进，连李归尘都赞其天赋异禀。
“你们可以走了。”某日清晨，李归尘对他们说道。
“走？”陈默一怔，“我们要去哪儿？”
“去找你们该找的人。”李归尘微笑，“去完成你们该完成的事。”
“那……您呢？”叶无痕问。
“我嘛……”李归尘抬头望向天空，“我还得守着这座山。”
陈默沉默片刻，郑重地跪下磕了个头：“多谢前辈指点。”
叶无痕也跟着行礼：“弟子铭记教诲。”
李归尘摆摆手：“去吧，记住——江湖很大，人心更大。”
两人踏出山门，回首望去，只见那位白发老者依旧立于门前，身影孤独，却又坚定。
“你说……他到底是谁？”叶无痕低声问。
“我不知道。”陈默答，“但我总觉得，他的故事，还没结束。”
“那我们的呢？”
“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两人并肩而行，朝着未知的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