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阴灵脉
窗纸上的人影踉跄后退时，凌霜看清了那抹熟悉的月白袍角。她扑到窗前，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残影掠过竹林，檐角风铃还在微微摇晃。
“是萧师...“话音戛然而止，凌霜的喉咙突然发紧——白曜的尾巴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脖颈，绒毛间跳动着细小的紫电。
银白幼兽蹲在窗棂上，月光给他镀了层蓝莹莹的边。那双鎏金竖瞳此刻缩成两道细线：“蠢货，你以为他真是来关心师妹的？“尾巴松开时在凌霜锁骨处重重一抽，疼得她倒吸凉气，“方才要不是我暗中冻结他经脉，你的心肝师兄早把你剖开查探了。“
凌霜揉着刺痛的锁骨，突然意识到那里正在发烫。铜镜里映出冰蓝色的奇异纹路，像是有生命般在她皮肤下游走。
“这是什么？“她指甲掐进纹路边缘，却连痛觉都变得迟钝，“从契约那时就...“
白曜突然跃上她肩头。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锁骨时，凌霜浑身一颤——不是疼，而是某种古怪的麻痒顺着脊椎窜上天灵盖。幼兽的鼻息喷在颈窝里，湿湿热热的。
“玄阴灵脉。“他的声音忽然变了调，掺进几分砂砾摩擦的哑，“修仙界千年难遇的至阴灵体。“尾巴尖扫过她耳垂，“你师父没说过？“
凌霜想起入门测试那日，测灵玉柱爆出的蓝光让全场哗然。可当紫霄真人亲自探查后，只是摇头说了句“玉质有瑕“。后来她引气入体比旁人慢三倍，渐渐成了外门有名的“废物“。
“他们说我灵根浑浊...“她刚开口就被尾巴捂住嘴。
白曜耳朵突然转向门外：“趴下！“
凌霜后颈一痛，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按倒在地。几乎同时，三道银针穿透窗纸钉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针尾缠绕的黑气正腐蚀着木板，发出“滋滋“声响。
“魔煞气。“白曜冷笑，“你的好师兄交友甚广啊。“
幼兽纵身跃向窗台，凌霜下意识伸手去拦：“别追！“她太清楚萧云澜在宗门的势力，“我们得先弄清这灵脉...“
铜镜突然爆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映出千万个凌霜惊骇的脸。白曜前爪按在她眉心，鎏金瞳孔里雷云翻涌：“闭眼。“
剧痛袭来时，凌霜感觉自己被扔进了雷暴中心。每道闪电都劈在天灵盖上，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化作冰凉的细流。她看见破碎的记忆画面：冰棺中沉睡的女子，锁链缠身的巨兽，还有...九根通天玉柱组成的囚笼。
“这是...“
“你的前世。“白曜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准确说是上一位玄阴灵脉的宿主。“
凌霜突然喘不过气。画面最后定格在女子被长剑贯胸的瞬间——持剑人的玉戒上刻着玄天宗徽记。
冷汗浸透了里衣。她睁开眼时，幼兽正用爪子蘸着她额头的血在地上画阵。那阵法繁复得惊人，每一笔都闪着幽蓝的光。
“听着丫头。“白曜尾巴甩出个结界罩住屋子，“玄天宗根本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千年前他们囚禁九天玄兽，用玄阴灵脉做阵眼吸取我们的力量。“他爪子拍在阵眼上，蓝光骤亮，“而你，是那女人的转世。“
凌霜突然想起幼兽刚才说的“生死契“，胃里翻腾起来：“所以契约是...“
“意外，但不算坏事。“白曜歪头看她，竟像在笑，“你体内灵脉被上古秘术封印，所以修炼缓慢。而这封印...“爪子拍拍她心口，“恰好是当年我亲手下的。“
窗外传来竹叶沙响，凌霜下意识掐诀——这是她唯一熟练的清风诀。白曜却一尾巴抽散她指间凝聚的微薄灵力：“用这个。“
幼兽吐出口银芒，在空中凝成三根冰针。凌霜接住的瞬间，针体突然化作流光钻入经脉。她惊愕地发现丹田处涌出股陌生的寒气，顺着经络游走到指尖，凝结成剔透的冰凌。
“玄阴灵脉的用法。“白曜跳上书架，居高临下看她，“从现在开始，我教你如何不当个废物。“
凌霜低头看着掌心旋转的冰晶，突然想起什么：“萧师兄为何...“
“因为他身上流着紫霄老儿的血。“白曜冷笑，“当年主持屠戮的，正是你亲爱的师尊祖爷爷。“
夜风吹开窗扉，带着初秋的凉意。凌霜抱膝坐在月光里，看着幼兽在案几上踱步。他每落下一步，爪垫下就绽开朵霜花，转瞬即逝。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轻声问。
白曜停下脚步。月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耳廓，照出里面细小的血管。
“生死契一旦结成，你死我陨。“他忽然跃到她膝头，重量真实得不像幻形，“而某些人...“爪子指向门外黑暗，“显然不想让玄阴灵脉的继承者活着。“
远处传来钟声，是子夜的报更。凌霜数着心跳，突然按住躁动的幼兽：“有人来了。“
这次的脚步声很轻，像猫踏过落叶。门缝下塞进张字条，她刚拾起，纸上的朱砂符文就亮起来，浮现出戒律堂刘长老的字迹：
「明日大比，小心戊字台」
白曜凑近嗅了嗅，突然用爪子拍灭符火：“老东西身上有血煞味。“他尾巴缠上凌霜手腕，“不过倒是提醒了我——玄天宗大比，正是破除第一道封印的好时机。“
凌霜刚要追问，幼兽突然炸毛。窗外竹梢微动，这次连她都看清了——不止一个人影，而是七八个黑袍修士无声包围了小屋。他们衣摆上的血色纹路，像极了记忆里那柄弑杀玄阴宿主的剑。
“看来今晚...“白曜的爪子弹出骨刺，“就得给你上第一课。“
他的身形在月光下骤然拉长，银发少年踏碎满地月华，指尖雷光映亮朱砂痣。凌霜还没回过神，就被拽着手腕拖到身后。少年带着松木冷香的气息笼罩下来，在她耳边低语：
“看好了，这才是玄阴灵脉真正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