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记忆碎片
“妈妈今天没有工作，在家陪你。“女人的声音温柔得像裹了蜜，可那笑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画面跳动，场景变得模糊，像是被水滴打湿的颜料。
客厅门“咔哒“一声，被反锁了。
“你这个小贱人，偷喝我的酒？“女人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像刀尖刮过玻璃。“每天除了给我惹麻烦还会干啥？你爸爸那么宠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不是的妈妈！我没有！“一个稚嫩的声音惊恐地否认着，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
“我不是叫你喊我妈咪吗？叫妈妈像什么话！“女人的咆哮声近乎疯狂。
随后是杯子摔碎的声音，孩子的尖叫，还有椅子倒地的闷响。女人的咒骂声和孩子的求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噩梦般的交响曲。
最后的画面，是一片刺眼的红色——血泊中的小小身影，脸色苍白如纸，身上伤痕累累。而立在一旁的女人，嘴角带着可怖的弧度，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
那孩子，是果宝。 而那个女人，穿着跟她现在同样的丝质睡袍。
沈溪年瞪大眼睛，拼命摇头，无法接受这些画面是真实存在的。她脑袋里嗡嗡作响，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愤怒，心疼，震惊，不敢置信——各种情绪一股脑儿涌上来，冲击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那个女人，那个穿着睡袍，面带微笑的恶魔，竟然是以前的自己？！
好一个沈溪年。表面光鲜亮丽的明星，对外一副温柔大方的样子，私下却如此恶毒地虐待自己的女儿？！
沈溪年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疼痛却丝毫不及心头的震撼。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那个恶毒的女人千刀万剐！
畜生！连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还有人性吗？
沈溪年慢慢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浑身冒着冷汗，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客厅里静得出奇，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隐约的啜泣。
果宝依旧蜷缩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角落，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浑身颤抖得像片秋风中的落叶。那双本该闪烁着天真光芒的眼睛，此刻却空洞而充满恐惧，像受过无数次伤害的小兽。
看着这样的果宝，沈溪年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酸得发疼。她好恨！恨那个伤害果宝的女人，恨自己竟然变成了这么个恶毒的角色，更恨自己现在无能为力，连安慰都不知从何开始。
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果宝...“她试探着轻唤道，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孩子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而呆滞，像是已经做好了再次承受痛苦的准备。这幅小小的、破碎的模样刺痛了沈溪年的眼睛。
“妈咪不生气...“果宝小声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蚋，“果宝知道错了...果宝不应该乱说话。“
听着这违心的认错，沈溪年心疼得快要流泪。天知道这孩子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恐惧与伤害。她试图向前走一步，孩子立刻瑟缩起来，像是预料到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别过来！“果宝尖叫一声，双手护住脑袋，姿势熟练得让人心碎，“果宝会乖的！不要打果宝！“
沈溪年呆在原地，喉咙像被铅块堵住了一样，沉重得发不出声音。她明白了一切——果宝对那句“今天陪你在家“的恐惧，对她突然亲近的戒备，对谢泊霆的依赖...
全都有了解释。
往日的“沈溪年“，把休息日变成了噩梦日，把陪伴变成了恐怖，把母爱变成了伤害。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跟果宝坦白一切,不,不能完全坦白,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理解穿越这种事。但至少,她要让果宝明白,妈妈变了,真的变了。
“果宝,妈妈有些话要跟你说。“沈溪年蹲了下来,保持与果宝平视的高度,声音轻柔,“妈妈知道曾经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这些都是妈妈的错,不是你的错。“
果宝怯生生地望着她,眼睛里闪烁着不敢相信的光芒。小手还是紧紧护着身体,像是随时准备挡住可能降临的拳脚。
“从今以后,妈妈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沈溪年的声音哽咽起来,“妈妈发誓。“
果宝咬着嘴唇,看起来还是不太相信:“妈咪以前也这么说过,可是...“
“这次不一样了。“沈溪年忍住泪水,慢慢向果宝挪近一步,“妈妈..,生病了,在医院里换了个心脏,心脏坏掉之前妈妈做了很多坏事,现在妈妈有了新心脏,变成好人了。“
这个谎言幼稚又可笑,但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也许足够解释一切了。
果宝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半信半疑:“真的吗?那妈咪的新心脏里住的是谁啊?“
“是,是一个特别特别爱果宝的人。“沈溪年向前又挪了一步,这次果宝没有后退。
沈溪年的心跳得飞快,这是个好兆头。
“果宝，“沈溪年轻轻张开双臂，声音温柔得像哄小猫，“妈妈可以抱抱你吗？“
果宝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希冀，但随即又被恐惧覆盖。小手攥得紧紧的，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沈溪年没等果宝回答，上前一步，轻轻将孩子拥入怀中。起初，果宝浑身僵硬，像根绷紧的弦，甚至还轻微挣扎了几下。沈溪年没有松手，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脊，一下又一下。
“不怕了，妈妈在这儿。“沈溪年轻声细语，“妈妈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以后每一天，妈妈都会好好爱你。“
不知过了多久，果宝的身体渐渐不再那么紧绷，小手也悄悄环上了沈溪年的腰。虽然那拥抱还带着几分试探和犹豫，但已经足够让沈溪年心头一暖。
“妈...妈咪真的变好了吗？“果宝的声音埋在沈溪年胸口，闷闷的。
“真的。“沈溪年亲了亲果宝的额头，“从今往后，就算天塌下来，妈妈也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