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风点津，暗盟初现
周通离开后，周遭那些看热闹的弟子也纷纷收回目光，广场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剩下低沉的吐纳声。
林清风转过身，看着陈曦依旧紧绷的身体和眼中未散的寒芒，轻轻叹了口气，温声道：“陈师弟，莫要与这等小人置气。周通不过是赵元养的一条仗势欺人的恶犬罢了。”
陈曦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对着林清风郑重抱拳：“多谢林师兄解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是强压怒火的痕迹。
林清风微微摇头，目光扫过广场中心那浓郁的灵气漩涡，又看了看陈曦所在位置的稀薄灵气，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你也看到了，这外门，看似公平，实则处处是门槛。世家弟子盘踞灵眼，垄断资源，已成痼疾。我们这些无根浮萍，只能靠后苦修，付出的努力，往往事倍功半。”
陈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那些在浓郁灵气中如鱼得水的身影，眼神愈发坚毅如铁：“师兄，我明白。路虽难行，但非绝路。在陈家村，为了一口活命的粮食，有时需与豺狼搏命。在这仙门，为了一口精纯的灵气，为了一颗提升的丹药，我陈曦，同样敢与虎豹争锋！”
他深吸一口此地稀薄的灵气，那气息仿佛带着荆棘，却更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阻力越大，我攀得越高！资源分配时，我会让他们知道，泥腿子的骨头——比他们的灵石更硬！”
林清风看着陈曦眼中那不屈的斗志和近乎燃烧的信念，心中震动，眼中精光闪烁，满是激赏：“好！有此心志，何愁前路荆棘！记住，外门虽浊浪滔天，亦藏潜龙！他日风云际会，必是龙腾九霄之时！”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带着笑意插了进来：
“呵呵，好一个‘敢与虎豹争锋’！陈曦师弟，好气魄！”
陈曦和林清风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暗绿色云纹道袍的弟子，脸上挂着看似和善的笑容，正缓步走近。他身材中等，面容普通，唯独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透着几分精明与算计。
他对着林清风微微拱手：“见过林执事。”
目光随即落在陈曦身上，笑容更盛：“这位想必就是试炼中一鸣惊人、被清虚长老破格收入门墙的陈曦师弟吧？在下赵明，痴长几岁，忝为师兄。”
陈曦心中瞬间升起警惕。此人出现的时机和神态，都透着一股刻意。他不动声色，抱拳回礼：“赵明师兄。”
赵明仿佛没看到陈曦的疏离，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陈师弟初来乍到，方才又得罪了周通那小人，日后在外门，怕是举步维艰啊。师兄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的好苗子被埋没，特来提点一二。”
“哦？愿闻其详。”陈曦语气平淡。
赵明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这外门的水，深着呢！资源分配，明面上是‘纳新小比’定输赢，可背后……哼，世家盘根错节，手段层出不穷。单打独斗，就算是条真龙，也可能被群蚁啃噬殆尽！”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师弟若想在那‘登云擂’上有所斩获，光靠一腔孤勇可不行，得……找点‘外援’。”
“外援？”陈曦挑眉。
“正是！”
赵明眼中精光一闪，拍着胸脯，“师兄我在外门混迹多年，虽比不上赵元那等天骄，但也有些人脉，消息也算灵通。我们这些没背景的弟子，唯有抱团取暖，互通有无，方能在这虎狼之地求得一线生机！比如这次小比……”
他故意停顿，观察陈曦反应，“听说奖励中有一批罕见的‘淬元丹’，对稳固根基、冲击瓶颈大有裨益！若师弟有意，我们不妨联手，信息共享，彼此照应，定能从那世家口中夺下一份！”
陈曦心中冷笑。这赵明嘴上说着抱团取暖，实则想拉他当枪使，利用他去争夺资源，自己好坐收渔利。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心动”和“感激”：“赵师兄此言，如拨云见日！小弟初来乍到，正愁无门路。若能得师兄提携，自是感激不尽！不知这联手……具体如何行事？”
赵明见陈曦“上钩”，脸上笑容更盛，带着一丝得意：“好说好说！师弟是明白人！具体细节，我们稍后再议。今日师弟先安心修炼，待晚些时候，我再来寻你细谈。记住，多个朋友多条路！”
他拍了拍陈曦的肩膀，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然后才满意地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与人群之中。
林清风看着赵明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低声对陈曦道：“师弟，此人……心思活络，结交需谨慎。他的话，七分真里藏着三分假，莫要尽信。”
陈曦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神锐利如鹰：“师兄放心。是豺狼是狐友，我心中有数。他想要借我的刀，也得看我这把刀，愿不愿被他握在手里！”他的话语平静，却透着洞悉人心的寒意。
就在陈曦与林清风低声交谈之际，广场中心区域，那灵气最浓郁的漩涡附近，异变陡生！
“滚开！这位置是我们先占的！”一声蛮横的怒吼炸响。
“放屁！明明是我们先到！你们仗着人多就想强抢？”一个愤怒的声音毫不退让。
“找死！给我打！”
只见几名身着华贵道袍、明显是世家出身的弟子，正与七八个衣着相对朴素的散修弟子激烈对峙。推搡迅速升级为拳脚相加！灵光闪烁，劲气四溢！世家弟子人数虽少，但功法精妙，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散修弟子虽人多，却各自为战，很快落入下风，被打得节节败退，惨叫连连。
“欺人太甚！”
“跟他们拼了！”
冲突如同火星溅入油锅，瞬间点燃了更多散修弟子的怒火！不断有人加入战团，场面迅速失控！广场一角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怒骂声、痛呼声、拳脚碰撞声、灵力爆鸣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整个广场的宁静。
陈曦握紧了拳头，眼神锐利地盯着那片混乱。
他看到一名散修弟子被世家子弟一脚踹中胸口，吐血倒飞出去；看到有人被灵光击中，痛苦地蜷缩在地。一股源自山野、见不得不公的热血在他胸中翻涌，脚步下意识地向前迈出半步。
“师弟！不可！”
林清风一把抓住陈曦的手臂，力道不小，眼神凝重无比，“那是赵元的人故意挑起的争端！目的就是激怒散修，制造混乱，打压异己！你现在冲进去，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被扣上‘扰乱秩序’的帽子，正中他们下怀！甚至可能被取消小比资格！”
陈曦的手臂肌肉紧绷如铁，眼中怒火燃烧，牙关紧咬：“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欺凌？”
“忍一时！”林清风声音低沉而急切，“清虚长老最重规矩，绝不会坐视不理！此刻冲动，只会葬送你自己！”
仿佛为了印证林清风的话——
“都——给——我——住——手！！！”
一声蕴含着无上威严与磅礴灵压的怒喝，如同九天惊雷，骤然在广场上空炸响！声音滚滚如潮，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与混乱！一股浩瀚如渊、沉重如山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全场！
混乱的战团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按停！所有弟子，无论世家还是散修，皆感到呼吸一窒，气血翻腾，动作瞬间僵住，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
只见一道紫色流光自天际瞬息而至，落在混乱中心！光芒散去，正是身着紫金道袍、面容冷峻如万载寒冰的清虚子长老！
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电，缓缓扫过狼藉的战场和噤若寒蝉的弟子。那目光冰冷刺骨，仿佛能穿透灵魂，让每一个被他扫视的人都感到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哼！”一声冷哼，如同重锤砸在众人心头，“入我仙门第一天，不思静心悟道，便为蝇头小利同室操戈，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灵魂深处，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那些方才还嚣张跋扈的世家弟子，此刻如同霜打的茄子，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连赵元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散修弟子们则更多的是委屈和愤懑。
清虚子长老目光如刀，在几个领头闹事的世家弟子和散修身上停留片刻，最终冷冷开口：“外门，砺锋之地，非争勇斗狠之场！资源有限，当以实力公平取之，而非倚强凌弱，巧取豪夺！”
他抬手，袖袍无风自动，一道柔和的青色光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覆盖了整个冲突区域。光幕所及，受伤弟子身上的痛楚明显减轻，心中的戾气也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去。
“念尔等初犯，暂不重罚！”清虚子长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惩戒不可免！所有参与斗殴者，扣除本月半数灵石配额！以儆效尤！”
参与斗殴的弟子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世家弟子尤甚，却无人敢有半分异议。
清虚子长老目光扫过全场，最终朗声宣布，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传遍整个砺锋台：
“资源分配，乃仙门根基！为杜绝此类龌龊，三日后，于‘登云峰’设‘登云擂’！所有新晋外门弟子，皆可登台竞技！以擂台胜负定资源多寡、洞府优劣！胜者上，败者下！公平公开，实力为凭！此令，即日生效！”
登云擂！
这三个字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所有弟子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尤其是那些出身寒微、饱受排挤的弟子，眼中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希望之光！
清虚子长老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紫虹，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留下的，是死寂过后，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巨大喧哗与议论！
赵元猛地抬头，望向陈曦所在的方向，眼神阴鸷，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仿佛在说：擂台？正合我意！
陈曦迎着赵元的目光，毫不退缩，背脊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守陵”猎刀！
三日后，登云擂！
那将是他陈曦，在这嵎夷仙门，以实力宣告存在的——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