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危险
极寒冰狱的入口，是一道深嵌在万年玄冰山壁中的冰晶漩涡。站在漩涡前，尚未踏入，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便如同亿万根冰针，穿透皮肤，直刺骨髓。水冰儿周身笼罩着一层凝练的冰蓝光晕，隔绝了大部分寒气，她看着身旁仅穿着单薄衣衫、脸色因寒意而更显苍白的云阳，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担忧。
“最后的机会，反悔还来得及。”她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依旧清晰。
云阳没有回答，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在离开口腔的瞬间，便凝结成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他眼中金红与紫电的光芒一闪而逝，抬脚，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旋转的冰晶漩涡。
嗡——！
仿佛穿透了一层粘稠的液态氮！瞬间，极致的寒冷如同亿万把烧红的刀子，从每一个毛孔狠狠扎入！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魂力运转变得前所未有的滞涩艰难！视野里是一片绝对的、令人绝望的冰蓝，没有任何参照物，只有无休止的、足以冻结时空的寒冷！
【警告！环境温度：绝对零度临界点！】
【警告！魂力冻结速率：87%！】
【警告！生命体征急速下降！核心体温：31.5℃…30.8℃…】
系统的警报如同催命符。云阳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冰封地狱的琥珀，思维都变得僵硬。他立刻运转体内那全新质变的魂力，金红色的熔岩在近乎冻结的经脉中艰难地奔涌、咆哮，试图对抗这无孔不入的极寒。
嗤——！
金红魂力与极寒能量碰撞，爆发出大片蒸腾的白雾。这白雾瞬间又被冻结成冰晶粉末落下。仅仅维持魂力运转，消耗就大得惊人！更可怕的是，那缕沉睡的“龙神意志”本源，在这极致的刺激下，如同被激怒的凶兽，猛地躁动起来！一股焚尽万物的炽热霸道之力，蛮横地撕扯着他本就脆弱的经脉！
“呃！”云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鲜血瞬间冻结成红色的冰晶。冰火相冲，内外交煎！身体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在绝对零度中冻结，一半在熔岩地狱中焚烧！
“守住心神！引导它！”水冰儿清冷的声音穿透层层寒冰屏障，如同定海神针，“极寒是锤！你的魂力是铁！那缕本源是火！三者相激，方成神兵！让冰火在你体内交锋！淬炼它！掌控它！否则，你将被自己的本源焚成灰烬！”
水冰儿的话如同惊雷，劈开了云阳混沌的意识。他猛地醒悟！这冰狱不仅是淬炼魂力之地，更是驯服那缕霸道本源的唯一熔炉！
“来吧！”云阳在心中怒吼，不再徒劳地抗拒极寒，反而敞开了部分经脉的防护！更加狂暴的寒气如同决堤的冰河，疯狂涌入！与体内奔腾咆哮的金红魂力、躁动暴烈的龙神本源，轰然对撞！
轰——！！！
仿佛在体内引爆了一座火山！难以想象的剧痛席卷了每一根神经！云阳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瞬间崩裂开无数细小的血口，鲜血涌出即被冻结，覆盖上一层猩红的冰壳！他的七窍同时溢出鲜血，又在极寒中凝固！
【身体损伤度：71%→89%！警告！濒临崩溃边缘！】
【魂力冻结解除！运转速率：200%！质变加速！】
【龙神意志（微弱）驯服度：1%…2%…】
痛苦！超越极限的痛苦！但云阳的眼神却亮得惊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冰与火的炼狱交锋中，原本狂暴不可控的本源之力，正被极寒强行压制、塑形，如同烧红的铁块被重锤锻打！每一次碰撞，都剥离掉一丝暴戾，融入一丝属于他自己的坚韧意志！而全新的魂力，在这极限的淬炼下，正变得更加凝练、纯粹、如臂使指！
时间在冰狱中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云阳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在冰火炼狱的极致痛苦中沉浮、挣扎。他紧守着一丝清明，疯狂运转着魂力，引导着那缕桀骜的本源，在毁灭的边缘游走，进行着最残酷也最有效的淬炼。
冰狱之外，水冰儿盘膝坐在冰晶漩涡前，冰蓝色的魂力如同丝线般探入漩涡，小心翼翼地监控着里面那狂暴到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瞬间凝结成冰晶。维持这种程度的感知，对她同样是巨大的消耗。
“真是个…疯子。”水冰儿低声自语，冰蓝色的眼眸中，那份担忧已被一种深深的震撼所取代。她能感觉到，冰狱深处那个少年的气息，正在痛苦中蜕变，如同正在涅槃的凤凰，每一次气息的微弱，都预示着下一次更加强劲的勃发！
不知过了多久，冰狱深处那狂暴到极点的能量波动，终于开始缓缓收敛、平息。最终，归于一种深沉内敛、却又蕴含着恐怖爆发力的平静。
冰晶漩涡缓缓停止旋转。一个身影踉跄着从中踏出。
是云阳。
他身上的单衣早已在冰火交锋中化为灰烬，此刻仅覆盖着一层由自身魂力混合着冰晶凝结成的、薄如蝉翼的暗金色冰甲。冰甲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隐约可见下面刚刚愈合、还带着粉嫩新肉的皮肤。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但那双眼睛，却如同经历了亿万雷霆洗礼后的星辰，深邃、平静，却又蕴含着洞穿一切的金红电芒。一股内敛却令人心悸的魂力波动，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体内缓缓流淌。
他周身萦绕的寒气，似乎已无法再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就站在那里，仿佛本身就是这极寒世界的一部分，又像是刚刚从远古熔岩中走出的战神。
水冰儿站起身，冰蓝色的眼眸仔细地打量着他，一丝惊异难以掩饰：“你…成功了？”
云阳缓缓抬起手，心念微动。深紫色的第二魂环无声亮起。霹雳火机甲右臂浮现，但与之前截然不同！原本冰冷的蓝色金属光泽中，流淌着熔岩般的金红纹路，跳跃的电弧也变成了紫金与金红交织的颜色！一股更加霸道、更加炽烈、仿佛能审判万物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旁边一块巨大的玄冰，隔空轻轻一挥！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半金红半紫金的细线一闪而逝！
那块足有两人高的万年玄冰，从中间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平滑如镜的切面！上半部分缓缓滑落，“砰”地一声砸在冰面上，碎成无数冰晶！断口处光滑无比，残留着丝丝缕缕跳跃的雷弧和灼热的气息！
水冰儿瞳孔微缩。这一击的凝练、穿透力与蕴含的恐怖高温，远超普通魂宗的全力一击！更可怕的是那份对力量收放自如的控制感！
“九死一生。”云阳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却沉稳如山，“侥幸未死。”他看向水冰儿，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多谢。”
水冰儿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不必。明日之战，可有把握？”
“五成。”云阳的回答平静无波，他感受着体内那缕虽然微弱、却已初步被意志束缚的“龙神意志”，以及那身被千锤百炼过的魂力，“剩下五成，看她的命够不够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