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宋:未满十二,是关中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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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08深夜议事

约定了明日启程,众人便不再叨扰刘义真。

走出寝帐,沈田子、傅弘之、段宏告辞,王镇恶则邀请王修往他的帅帐一行,商量分兵护送等事宜。

途中,王镇恶见王修闷闷不乐,以为是被刘义真伤到了,安抚道:“府主一时气愤,口不择言,叔治有容人之量,何必与一孩童置气。”

刘义真说的那句话直指王修欺主,虽然没有说错,但确实有些重了。

毕竟,王修逼迫他离开,可能有私心,但也是为了刘义真的安危着想。

“司马说笑了,方才是修无礼,冒犯了府主。”王修说着,叹息道:“只是府主轻佻,终非关中之福。”

王镇恶认为王修此言在理,但他还是替刘义真辩解:“府主年幼,叔治不该苛求他。”

王修瞥了一眼王镇恶,心道,这果真是欠了恩情,以前直呼十岁小儿,根本不把刘义真放在眼里,如今倒是一口一个府主了。

......

今日发生在刘义真寝帐中的事情,不知为何,竟然很快就传遍了王镇恶的营寨。

军中将士议论纷纷,舆论对刘义真很不利。

人嘛,都嫌麻烦,王镇恶需得分兵护送刘义真,将士们来回二百里,因其受累,当然会有怨言。

韦安出自京兆韦氏,响当当的关中名门,但他并非嫡脉,只是旁支,目前在王镇恶的新军担任队主。

当然,不为人知的是,韦安尊奉韦华的命令,一直在为胡夏传递军中情报。

韦华是前秦名臣韦钟之子,历仕前秦、东晋,后又叛晋投奔后秦,刘裕北伐时,韦华复降东晋。

曾官至前秦尚书仆射,后秦中书令、司徒、兖州刺史,如今官拜雍州别驾,是刘义真雍州刺史府的佐官之首。

看似位高权重,但刘裕并不信任这些后秦降臣。

他为刘义真安排了四套幕僚班底,即安西将军府、雍州刺史府、东秦州刺史府、护西戎校尉府。

但真正掌握实权的只有安西将军府。

其余三府,不过是为了安置后秦降臣,虚尊其位罢了。

韦华在前秦、后秦两朝备受荣宠,尚且明哲保身,如今被刘裕闲置,更谈不上忠心,所以在刘裕撤离长安后,早早就在暗中与胡夏取得了联系。

韦安见军中将士对刘义真多有怨言,深感暗中投靠胡夏的举动何其明智。

‘待赫连天王入长安,只怕少不得我一个爵位。’韦安暗自畅想。

就在不久前,韦安已经把王修抵达刘回堡,并与刘义真爆发言语冲突,逼迫刘义真明日启程的消息交到了接头人的手上。

至于赫连璝又会作何选择,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了。

夜间,有人泅水,渡河后,在胡夏哨骑的接应下,策马奔向渭阳。

而沈田子本在熟睡,却被沈敬仁唤醒。

沈田子让人扰了清梦,尽管心情不悦,但也没有发作,毕竟不是重要的事情,沈敬仁也不敢打搅他,沈田子沉声道:“何事?”

“桂阳公遣使,密邀将军前去议事,再三叮嘱,只带一二亲信即可,切勿惊动军中将士。”

沈田子不敢轻信,疑惑道:“当真是府主相邀?”

他自己就曾计划诱杀王镇恶,如今也担心这是王镇恶设下的圈套。

沈敬仁点头道:“确是桂阳公的亲随,名叫刘乞,之前在营中游逛,我曾见过。”

沈田子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带他进来。”

谨慎起见,他还是要问一问刘乞,刘义真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沈敬仁应声出门,片刻后,便把刘乞领了过来。

“刘乞参见龙骧将军。”

“免礼,起来吧。”沈田子待刘乞起身,问道:“刘乞,府主深夜邀我,不知所为何事。”

刘乞摇头:“仆亦不知,但是将军并非独邀龙骧一人,王长史、征虏将军、宁朔将军、谘议参军皆在邀请之列。”

沈田子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放弃了:“罢了,且容我更衣。”

不久,沈田子身穿甲胄,只带两名亲信,跟随刘乞秘密出营,行至王镇恶军营的一处小门,由此入,绕至刘义真的营帐。

帐内灯火通明,王修、王镇恶、傅弘之、段宏等人皆已入座,只待沈田子一人。

刘义真、王镇恶、王修、段宏都是一身常服,而沈田子、傅弘之披甲携刃。

王镇恶冷笑道:“二位是不信任府主,还是害怕王某欲置尔等于死地。”

沈田子反唇相讥:“沈某忠心府主,何惧之有,今夜携带甲仗,不过是担心有人心怀不轨,可凭坚甲利器护卫府主杀出重围。”

傅弘之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哼了一声。

王修暗暗皱眉,他知道王镇恶、沈田子、傅弘之的关系并不好,但没想到恶化到了这种程度,刘义真密邀二人入营议事,都得全副武装而来。

但刘义真却是欣慰的,至少沈田子、傅弘之都来了,足见他们信任自己。

“王司马,沈参军,我深夜召集将吏,可不是要听你们一逞口舌之利。”

王镇恶能言善辩,原本还想讥讽沈田子几句,可刘义真都发了话,他卖这个情面,王镇恶冷冷看了沈、傅一眼,闭口不言。

沈田子也不再争辩,待他入座,王修迫不及待地问道:“府主邀集我等,究竟所为何事。”

众人也齐齐看向刘义真,刘义真从容笑道:“倒也无甚大事,只不过是夏贼将在归途设伏,意欲截杀本将军,所以召集诸位,商议对策。”

王修脸色大变:这还不算大事!

王镇恶蹭地一下站起来:“不知府主从哪得来的消息?”

刘义真坦言:“并无情报来源,本将猜测而已。”

众人面色各异,王修都快气炸了:“府主莫非是在戏弄我等!”

刘义真摇摇头,神色自若道:“此前王司马欲反的谣言甚嚣尘上,我就料定军中藏有奸细,便想利用这个奸细,创造战机。这几日,本将假称身体有恙,得以留在司马营中。如今长史专程前来,催促本将返回长安,我却故意与长史言语冲突,又命亲信暗中传播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夏贼必无疑心。”

说罢,刘义真的目光扫过众人:“诸位,你们若是夏军主将,得知本将明日启程,可敢冒险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