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幽禁之困
第二章幽禁之困
寒夜的山风如刀，顺着柴房残破的窗棂灌进来，卷起满地灰尘。龙晨熙倚着潮湿的土墙缓缓坐下，后颈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那是被龙昊的灵鞭抽裂的伤口，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发黑。他低头看着掌心还未消散的幽黑雾气，指节无意识地蜷缩，昨夜吞噬灵气时那种力量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的感觉，仍令他心有余悸。
“哐当——”一声巨响打破死寂，生锈的铁门被踹开，龙昊提着食盒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膀大腰圆的护卫。“吃吧，这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盛宴’。”龙昊嗤笑着掀开盒盖，一股刺鼻的馊味扑面而来。食盒里是发黑的馒头和半碗浑浊的菜汤，表面还漂浮着几只苍蝇。
龙晨熙攥紧衣角，强忍着胃部的翻涌。自从被幽禁，这样的“食物”已是常态。他刚要伸手，龙昊突然一脚踢翻食盒，馊水泼溅在他身上：“瞧我这记性，灾星哪配用碗？”护卫们哄笑起来，其中一人掏出一团发霉的布条，强行塞进龙晨熙嘴里：“用这个接着，别脏了我的靴子。”
就在这时，龙晨熙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他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柳清漪最后的那个夜晚，也是这般温柔地抚摸着玉佩，轻声说：“若有一天遇到危险，它会指引你......”他下意识运转体内那股神秘力量，掌心的黑洞骤然扩大，一股吸力朝着龙昊三人席卷而去。
“不好！”龙昊脸色骤变，慌忙祭出防御灵器。可那灵器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竟如同被腐蚀般迅速黯淡。两名护卫直接被吸得踉跄前冲，其中一人的手臂已经探入了黑洞边缘。千钧一发之际，龙昊咬牙斩出一道剑气，将护卫击退，三人狼狈地逃出柴房，临走前恶狠狠地说：“龙晨熙，你给我等着！”
待喧闹声远去，龙晨熙瘫倒在地。过度使用力量让他经脉刺痛，眼前阵阵发黑。但他顾不上这些，颤抖着取出玉佩。月光下，玉佩表面浮现出的星图突然开始移动，最终定格在青州西北角——那里，正是龙家禁地的方向。
深夜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残月便被乌云吞了半边。龙晨熙拖着右腿前行，膝盖骨碎裂的钝痛像浸了冰水的麻绳，每一步都牵扯着后颈鞭伤的结痂。柴房漏风的窗棂里透出半盏油灯的昏黄，照亮他肩头渗出的血珠——那是白日里谢苍用噬灵鞭抽打的痕迹，此刻血珠落地，竟在青石板上灼出细小的白烟。
他贴在柴房后墙喘息，掌心按在潮湿的砖缝间，能摸到墙皮里渗着的青苔黏液。昨夜强行运转《寂灭天经》时崩裂的虎口还在渗血，此刻调动灵力，丹田内像是有把钝刀在翻搅，幽黑雾气从指缝间丝丝缕缕溢出，带着硫磺燃烧的刺鼻气味。雾气接触到青砖的刹那，砖石表面立刻泛起蛛网状的裂纹，细碎的粉末簌簌掉落，露出里面暗褐色的土芯，被黑气腐蚀过的边缘竟凝结着冰晶般的光纹。
“嘶——“他咬着牙闷哼，左胸的旧伤因灵力暴走而剧痛。那股难以掌控的力量如同挣脱锁链的墨蟒，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每吞噬一缕空气中的灵气，就有更汹涌的黑气从毛孔渗出。他亲眼看见自己指尖触过的墙缝里，一株新生的蕨芽瞬间枯萎，叶脉里的青绿色灵液被吸成透明水珠，最终在黑气中爆成齑粉。
墙体坍塌的声响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他连忙用掌心漩涡吸住坠落的碎石。当一人高的洞口成型时，洞口边缘的砖石还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被腐蚀的砖面泛着玻璃般的光泽。夜风灌进洞口，卷起他额前碎发，露出眉骨处未愈的伤疤——那是三年前被锁进柴房时，谢苍用玄铁锁链砸出的伤口。
最后回头望时，柴房破窗里的油灯恰好爆出灯花，照亮檐角悬挂的铁笼——那是囚禁他时用来压制灵力的噬灵阵。笼中锈迹斑斑的锁链上，还挂着半块碎裂的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护心玉，此刻在夜色里泛着微弱的红光，仿佛在泣血。龙晨熙喉间泛起腥甜，强行咽下涌上的血气，转身钻进洞口。
黑暗瞬间吞噬了他，唯有掌心残留的黑气在石壁上划出幽蓝轨迹。身后传来柴房木门被撞开的巨响，谢苍冰冷的嗓音穿透夜色：“追！绝不能让噬灵之体逃出玄境！“龙晨熙踉跄着在地道里狂奔，洞顶滴落的冷水混着额头的血珠滑进眼角，模糊的视线里，前方黑暗深处似乎有微光闪烁，像极了母亲梳妆匣里那颗被他化为齑粉的夜明珠。
山间夜路崎岖，龙晨熙凭借着记忆中的方向摸索前行。突然，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急忙躲进灌木丛。借着月光，他看到一队黑衣人正鬼鬼祟祟地朝禁地方向移动，为首之人腰间的玉牌隐约闪着龙家的印记。“奇怪，龙家之人为何要深夜潜入禁地？”他心中疑惑，悄悄跟了上去。
禁地外围，巨大的石碑上刻满古老符文，散发着幽蓝光芒。黑衣人首领取出一枚令牌，符文光芒顿时黯淡，一道隐秘的门户缓缓开启。龙晨熙屏住呼吸，趁众人不注意，悄然跟了进去。
刚踏入禁地，一股刺骨的寒意便扑面而来。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兽骨和残破的灵器。龙晨熙小心翼翼地前行，突然，他听到前方传来争吵声。“族长交代过，一定要找到那东西！”“可万一被那小子察觉......”他心中一惊，悄悄探头望去，只见几个黑衣人正在翻找着什么，而他们身前的石台上，赫然放着一颗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珠子——正是昨夜被吞噬的镇族灵珠！
龙晨熙还未反应过来，体内的黑洞突然剧烈震颤，一股强大的吸力不受控制地爆发。幽黑雾气瞬间弥漫整个禁地，黑衣人惊恐地看着手中的灵珠不受控制地飞向龙晨熙。“不好！是那小子！杀了他！”首领怒吼一声，众人纷纷祭出灵器，朝着龙晨熙攻来。
龙晨熙此刻根本无暇应对，灵珠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体内。海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画面中，母亲柳清漪被一群神秘人围攻，她拼死将一颗珠子藏入禁地，最后看向他的方向，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担忧。紧接着，画面一转，一个黑袍人正在操控着什么，青州上空的血色漩涡竟是他的手笔！
“原来如此......”龙晨熙咬牙切齿，眼中闪过滔天恨意。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剑气袭来，他侧身躲避，却被另一道攻击击中肩膀。鲜血飞溅间，他体内的力量彻底失控，黑洞疯狂扩大，将周围的一切，包括黑衣人、灵器、甚至禁地的墙壁，都尽数吞噬。
当一切归于平静，龙晨熙瘫倒在废墟中。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却死死攥着手中的玉佩。远处，龙家祖祠方向传来阵阵骚动，而他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