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月隐玄机
永嘉六年四月,谢明凰站在重修好的镇北将军府门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半块玉玺。陆珩正在校场训话,玄甲映着晨光,却在经过她身边时忽然踉跄。青年将军扶着额头苦笑:“昨夜陪夫人查账到三更,到底年纪大了……”
谢明轩抱着一摞账本从廊下冲出来,衣摆还沾着盐场的硝磺味:“姐!西狄使团说要把赔款换成三百船南海珍珠,但船舱夹层有古怪!”他话音未落,陆珩突然扣住谢明凰手腕,鼻尖掠过她耳畔嗅了嗅:“夫人身上有血腥气。”
谢明凰正要开口,忽见府中老仆神色慌张地跑来:“将军!圣旨到!”黄绸卷轴展开时,永嘉帝朱批赫然在目——“着镇北将军陆珩即刻赴东海接收贡船,钦此。”谢明凰接过圣旨时,陆珩忽然在她掌心掐了一下,力道重得让她差点松手。
“小心烫。”青年将军指着圣旨边缘焦痕低笑,转身时却把虎符塞进她袖袋。谢明轩看着两人互动,突然把账本往石桌上一拍:“姐!你裙摆沾着西狄使臣的胭脂色,方才去哪了?”
谢明凰刚要说话,陆珩突然挥剑斩落檐角蛛网。银丝飘落间,他剑尖挑着半片金箔:“夫人不如带这个去验货,西狄人最信不过。”谢明轩凑近看时,发现金箔背面刻着细小的狼头图腾——正是三年前劫盐船的悍匪标记!
东海礁群在望时,咸涩海风裹着珍珠光泽扑面而来。谢明轩蹲在船头数着贡船,忽然指着某艘三层宝船惊呼:“姐!那船吃水比别的深三倍!”话音未落,陆珩突然甩出火雷击中桅杆。爆炸气浪掀翻船篷瞬间,二十个潜水夫从海底冒头,手里举着的不是珍珠箱,而是黑铁铸造的弩机!
“好个声东击西!”谢明凰扯着陆珩退向礁石,裙摆却被珊瑚勾破。她正要撕下裙角应急,忽然被青年将军揽进怀里。陆珩玄甲抵着她后背,剑锋划过她腰际缠着的金箔带子:“夫人可知这金箔遇血则融?”他忽然低头咬破拇指,殷红血珠滴在金属表面时,整条腰带竟化作流动的金液!
西狄首领从船舱阴笑着走出,左眼琥珀色瞳孔缩成竖线:“谢姑娘果然带着前朝秘宝,难怪能破我三重杀阵。”他忽然吹响骨笛,海面骤然沸腾起无数三角鱼鳍。谢明轩吓得差点跌进海里,却见陆珩将金液往空中一抛,液体瞬间凝成张牙舞爪的金龙,龙睛射出两道光束直冲云霄!
“是龙脉密钥!”西狄首领嘶声尖叫,鱼鳍群突然调转方向逃窜。谢明凰望着空中盘旋的金龙怔忡,忽然感觉陆珩手指在她掌心写字。青年将军滚烫的呼吸拂过她耳垂:“夫人可还记得,我心口的药纹逢月则显?”他忽然攥住她手腕按在自己胸膛,月华透过玄甲裂缝,照出皮肤下流转的淡金纹路!
谢明轩在礁石后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金龙俯冲下来衔住密钥。龙吟声中,谢明凰突然发现陆珩颈侧浮现鳞片状印记。“你不是人……”她话未说完就被青年将军捂住嘴,金龙却突然炸成光雨,密钥坠入海中发出沉闷声响。
“小心!”陆珩揽着她腰纵身跃向密钥,玄甲鳞片纷纷竖起。谢明轩抱着空木箱哀嚎时,海面忽然升起戴着青铜面具的巨鲸。鲸目闪烁绿光,口中吐出刻满符文的玉圭——竟是与玉玺残片完全契合的另一半!
西狄舰队在巨鲸出现时仓皇逃窜,珍珠船舱里却抖出个浑身湿透的华服女子。谢明玥苍白着脸咳嗽,颈间银链突然崩断:“姐姐好算计……咳咳……龙脉密钥根本不是金龙……”她突然呕出带着鹤顶红的血沫,指甲抠着船板嘶声笑道:“你以为赢的是天下?陆将军心口的药纹每用一次,寿命就短十年!”
陆珩接住坠落的玉圭时身形微晃,谢明凰慌忙扶住他。青年将军却笑着擦去唇边血渍:“夫人可知当年喜轿崖下,我为何能从西狄死士堆里爬回来?”他忽然掀开染血的衣襟,心口药纹正渗出淡金血珠,“因为这身子本就是前朝炼药人的容器。”
惊涛拍岸声中,谢明轩突然发现玉圭映着月光显出地图。谢明玥在狂笑中咽气前抛出青铜面具:“告诉陆珩……他活不过下次月圆……”面具落地时当啷作响,内侧刻着行小字——“日月同辉则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