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求生指南:修罗场攻略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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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赎罪或毁灭:灵魂反击战

绝望如同无形的深海,沉重地挤压着时狸的每一次心跳。白羿那欲喷薄而出的狂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掀起的灼热气浪烤得人皮肤生疼;墨泱那内敛却蚀骨森寒的恶意,则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渊,丝丝缕缕侵入骨髓。

时狸只觉得追夫之路看不到未来,在此刻具象为铺天盖地的黑暗。五大兽夫,血债累累:白狼受家人威胁、金龙遭拔鳞之辱、妖狐被迫失踪、黑蛇困在囚牢、人鱼失去美丽鳍片。而她自己,身处泄密的审判风暴中心,背负着整个部落的怒火。

雌性特权?这就是一张写满“可杀但需程序正义”的催命符!它能暂时隔绝直接致命的撕咬,却无法阻挡仇恨透过规则缝隙扑来将她彻底撕碎!

恐惧如同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就在窒息感要将她彻底吞没的最后一刻,一点微弱的、近乎疯狂的星火,突然在她绝望的深渊中迸溅开来——

为什么?

为什么白羿在抓到原主泄露踪迹(哪怕是无意)时,没有暴怒到当场直接将她撕碎?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一击毙命,事后虽然会有惩戒,但罪不致死。

为什么墨泱明明回来了,拥有着龙族的势力和他本身的智慧与力量,却选择在这里用言语凌迟她,而不是像系统里所暗示的那样“让她悄无声息地痛苦死去”?以他被送入黑市的经历,他绝对懂得无数种能规避规则、让她生不如死的法子。

仅仅是“雌性特权”这张护身符吗?

或许……只是或许……在这足以焚烧一切的、纯粹的“恨”意之下,还潜藏着一点点……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或者拼命压抑和唾弃的……源于雄性某种深处执念的东西?

或许是白羿内心深处,除了保护家人、摆脱威胁之外,潜意识里还挣扎着一丝被如此卑劣利用、尊严被踩进泥泞后,渴望对方认识到错误、祈求那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真诚忏悔”?哪怕是为了抚平他那被强行施加的、关于家人安危的日夜恐惧?

或许是墨泱那被践踏到尘埃里的、属于龙族皇子的至高无上的骄傲与尊严?除了复仇,他是否……更渴望看到这个始作俑者如同奴隶般跪伏在他脚下,用最卑微的姿态向他献上……哪怕虚假的“赎罪”?以此作为他洗刷奴隶烙印、重拾荣耀的一个步骤?甚至,比简单的杀戮更能填补那份被剥夺的尊严空洞?

时狸的心脏如同被无形的鼓槌重重擂击了一下!

恨之入骨时,毁灭是一种简单粗暴的宣泄。

但当毁灭的冲动被现实规则(雌性特权)延迟时,那沸腾的恨意,反而可能会催生更复杂、更深刻的诉求——一个超越“死亡”本身的、能让对方“付出”更多代价的执念!一个关于“认知”和“偿还”的执念!这才是图片简介里努力安抚,能得到兽夫们的原谅吗?背后那个几乎不可能被回答“是”的绝望问题!

这丝微弱的、稍纵即逝的猜测,是绝境中唯一的缝隙,一线微光!

她需要抓住它!利用它!

指望道歉和悔过赢得原谅?那是天真找死。

但利用这份恨意背后可能的执念,用一种近乎“交易”的方式,暂时苟活,寻找利用“生命抚慰”能力的时机?

这是刀尖上的狂舞!稍有不慎,立刻万劫不复!

她没有时间犹豫了。白羿眼中的火焰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化为灰烬,墨泱唇边的冷笑如同淬毒的匕首即将割开她的喉咙。

时狸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混乱的思绪强行凝聚。她抬起头,不再试图掩饰脸上残留的泪痕和浑身的狼狈(在两位恨不得杀她的兽夫面前,装可怜只会显得更虚伪可笑),也不再是无助的绝望。相反,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孤勇混杂着绝望的冷静开始弥漫在她眼中。

她的目光艰难地迎上白羿那双几乎喷火的银灰色眼瞳。他的愤怒是因为被利用(家人威胁)、被牵连(泄密指控)、被玷污了战士的荣誉!

她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再颤抖,带着一种破罐破摔后的奇异平静:

“泄露边陲密道……无论我主观如何,客观结果已成大错,危及族人安全,我认。”

“用你的家人安危做要挟……更是卑劣、无耻至极。是我的原罪。”

每一个字都像石头一样砸在帐内的寂静里。白羿的瞳孔猛地一缩,显然没料到她如此干脆地认罪,但这并未消减他的怒火,反而像在油锅里泼了一瓢水——他那条炸毛的狼尾几乎瞬间绷成了钢铁!周身的杀气再次暴涨!他显然认为这是时狸的缓兵之计!

但时狸没有停下!她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要看透白羿愤怒表象下的那根软肋,直接刺向他最核心的痛点!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近乎冷酷的分析味道:

“我知道,认错、道歉,在血与命面前,轻飘飘,一文不值。你恨不得立刻跟我斩断关系,让我滚得越远越好。死?我想你甚至觉得那算便宜我了。”

她顿了一下,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强撑着继续说道:

“但,雌性特权还在。我还活着。还能……在这个部落里,暂时蹦跶几天?”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白羿:“白羿上将,在你彻底成功‘甩掉’我这个烫手山芋之前,在你确认我的存在对你家人不再构成威胁之前……”

她一字一句地抛出那个关键的问题:

“有没有一件事?一件你极度渴望我去做、对你或者对你家人真正有好处的事?一件能让你在终于摆脱我时,觉得多少‘止损’了那么一点点的事?——除了‘希望我去死’之外?”

她的问题直白、尖锐,甚至有些无耻,像一个精明的商人在剖析一件肮脏交易的价码。但她精准地戳中了白羿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和需求点:他要保护家人!他要不惜一切解除时狸对家人的威胁!他要摆脱!他甚至渴望为这段屈辱的关系寻求一点微不足道的“心理补偿”。

这突如其来的、赤裸裸的交易式灵魂拷问,让暴怒中的白羿猛地怔住!那双燃烧着火焰的银灰色眼瞳深处,第一次闪过一丝愕然和茫然。保护家人、解除威胁是他最大的愿望。为此,他必须离婚,让她受到惩罚。但这个女人……她问的是“止损”?是“对她有价值”的要求?这完全打破了他愤怒情绪主导的认知回路,一时间竟让他本能地去思考“除死之外”的可能性?那深入骨髓的杀意,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

不等白羿回答——他此刻也未必能立刻理清思路——时狸猛地转向墨泱!

这位龙族皇子眼中的冰冷、嘲弄以及那刻骨铭心的憎恨,同样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他的痛点是什么?图片简介里明明白白:被拔鳞拍卖!这是对他皇族尊严和个人存在价值的双重毁灭性打击!

时狸的目光迎上那对翻涌着风暴与一丝几不可查异样光芒的金色竖瞳,声音反而比刚才更平静了,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墨泱殿下。”

她开口,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自知之明:

“你刚才说,要我用最痛苦的方式奉还……我欠你的,每一片鳞,每一道伤,每一个耻辱印记。”

她停顿了一下,清晰地吐字:

“这很公平。非常公平。”

墨泱微微眯起了眼,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这个恶毒的女人竟坦然接受了“痛苦奉还”的结局?

时狸的下一句话,却像投入深水中的炸弹:

“那么,除了直接要我的命或承受肉体痛苦之外……”她的眼神带着一种疯狂的决绝,“有没有那么一种方式,是殿下更‘需要’的?”

她几乎是赤裸裸地引导:

“比如……当众揭露我的罪行,踩着我被你剥皮拆骨的血肉尸骸,洗刷干净‘奴隶印记’强加给殿下的耻辱?”

“比如……利用我还在‘七皇子伴侣’位置上这一点,去做一件能为殿下自身、或者为龙族皇室挽回颜面的事?”

她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却又似乎燃烧着某种孤注一掷的灵魂之火:

“简单地说:墨泱殿下,您希望我这个耻辱的象征物,如何被‘使用’,才能最大化地成为您重拾金龙皇子尊严的……垫脚石?”

垫脚石!

时狸自己说出了这个词!这是彻底的自我降格,将自身定位为一件可以被“利用价值”衡量的物品!

但这个定位,却精准地刺中了墨泱那因奴隶经历而变得极度敏感、渴望以某种方式彻底洗刷污点的核心痛点!他内心的仇恨固然渴望时狸的痛苦哀嚎,但他那高傲的皇族灵魂深处,更渴望一种形式上的、公开的、彻底的尊严回归!他要向所有嘲笑、轻视过他的人证明!证明他金龙七皇子墨泱,不是一个被打落尘埃的废物!他要亲手把施加耻辱的人踩进她亲手制造的泥沼里!

时狸这近乎自毁的提议,虽然疯狂,却像黑暗中擦亮的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墨泱灵魂深处某种更隐蔽、更扭曲的欲望!他的复仇形式,是否有了一个……更符合他尊严的方式?一个将伤害转化为“重建尊严燃料”的方式?

墨泱那华丽冰冷的面具,终于彻底裂开了一道缝隙!金色的竖瞳猛地睁大,瞳孔边缘的金辉剧烈地波动着。那份纯粹想要毁灭的快感中,似乎被强行注入了一种更加滚烫、更加复杂的……名为“重新掌控”和“昭告荣光”的暗涌。

帐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了胶状物。篝火的爆裂声也消失了,只剩下三人交织在一起的、沉重的呼吸声。绝望的气息依然存在,但其中,似乎多了一种更加诡谲、更加危险的张力。

白羿因那笔直戳入他内心痛点的“交易”而怒火翻涌却又一时语塞。

墨泱则被那将自身作为“垫脚石”的疯狂提议所震动,复仇的蓝图似乎出现了新的、让他灵魂颤栗的勾画。

时狸浑身紧绷到了极点,后背的冷汗早已湿了又干,留下粘腻的盐痕,如同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的地狱夹缝。她不知道这番孤注一掷的灵魂反击是推开了通往救赎的窄门,还是打开了地狱更深处的熔炉闸口!

就在这死寂般的、针锋相对的时刻——

帐帘外,传来了一阵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带着一种特殊的、仿佛与沙砾摩擦的微弱沙沙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清晰地停在了帐门外,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紧接着,一个苍老却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穿透了帐帘:

“恶妇时狸?奉长老议会之令,即刻到中央石厅接受有关泄露边陲密道事件的质询!白狼上将,金龙殿下,请务必随同到场见证审判!”

这声音打破了帐内近乎凝固的局势,如同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更难以预测的波澜。

时狸的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审判!

她抛出的孤注一掷,能否在审判的刀锋下,斩获一线转机?还是说,她的追夫火葬场,立刻就要迎来第一波实质性的烈火焚身?

前方等待着她的,是赎罪的可能,还是更快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