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游--跟踪
不提学校对B君等人后面的安排，A君从宿舍门刚一走出，就被隔壁蹲守的警员发现了。等A君稍微远一点，所长带领几个警员跟踪了上去。
黑暗里对被跟踪毫无所觉的A君，顺着学校里的一条小路，径直走到尽头。这条小路的尽头，是学校的围墙。来到围墙下的A君几乎没有停留，噌的一下，就窜上了两米多高的围墙。然后人影一闪，就从墙上跳了下去。
后面跟踪的所长看A君起跳、上墙、翻越等，一系列的动作身手十分利落。一点儿不像同学和老师嘴里，木讷甚至有些软弱的学生。反倒像是一个，身手矫健的运动员。
这下所长就更能肯定，A君的作案嫌疑了。
看到A君消失在墙头，也消失在警员的视线里，怕跟丢了的所长，催促警员尽快追赶。
等所长带着警员到了这段围墙下，才发现这段围墙，似乎比其他地方的要高不少。这面将近三米的高墙，横亘在眼前，阻拦了几人追踪A君的脚步。
好在这些警员的身手，基本上都还不错。虽比不上A君的表现，相互帮助之下，也很快的翻过了这面围墙。等大家都跳下围墙，发现墙外都是松软的麦田。等警员们全部翻过围墙，A君已经在田间走了好一段距离了。
这天是月中，晚上月亮很大。在月亮的光辉的照耀下，远处A君的身影十分清晰。因为光线好，能看清远处的东西。这给大家的跟踪带来方便，不容易追丢目标。
但光线太好，也会给跟踪带来麻烦。野外跟踪，特别是在这没有遮挡的野外，光线太好，反而容易被目标发现被跟踪，从而使目标警觉，逃脱。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继续跟踪。于是大家借着田间的田垄，以及不多的沟壑隐藏身形，继续跟着A君。还好，A君只顾得闷头前行，并没有发现早就被人盯梢。
A君从翻出围墙，就一直不停的向前走。虽然时不时的稍微转个弯，但基本上还是呈一条直线的方向。其脚步匆匆，速度很快。时间不多，走出的距离却是不少。
跟在A君身后的所长他们，也走了好多的路。就连身后的学校，在夜色中也化作了一团阴影，若隐若现的卧在地平线的一端。
再看前面的A君，前进的方向反而越来越荒凉。连续走了这么久，跟在身后的所长和警员的呼吸全都急促了不少，双腿也都有些酸胀无力。要不是手里没有能给A君定案的证据，又为了想在案发现场，抓A君个人赃俱获。他们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拿下再说。
终于，又走了没多久，A君突然停下了。一直跟在A君身后的几人，也止住了脚步。几人四处打量了一下，想看看A君为什么在这里停下。
这里是一片麦田，经过春天雨水的滋润，麦苗开始返青，平整的麦田里，麦苗绿油油的，长势十分的旺盛。低头看，几乎看不到麦苗下面的土地。
只见得A君停下后，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就蹲在麦田里，双手连续舞动，似乎是在挖什么东西……
看到A君有了动作，所长和警员，全部匍匐在一条田垄的后面。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从远处观察A君。
观察的同时，他们心里也很是疑惑。这里明明就是一片普通的麦地，并没有陵地坟头，A君为什么会在这里挖土？
难道，这片麦地的下面有墓？
这并不是瞎说，精于盗墓的土夫子，一眼就能从平地看出地下是否存在古墓。借助洛阳铲，他们甚至都能确定地下古墓的年代，有没有被盗过，里面有没有宝贝，值不值得动手等等信息。
确定了A君今晚的作案地点，所长开始安排布控。他把随行的警员，以A君为中心点全部散开。这样不但能从各个方向继续监视A君，等会收网抓捕的时候，也可以形成合围，防止A君逃脱。
不管所长他们作何猜测，又有什么行动，A君都完全没有发觉，依然继续他挖掘的动作。A君那双不断舞动的双手，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只挖了一小会，A君的身影就消失在所长等人的眼里。
所长发现看不到A君了，便将包围圈缩小了一点，方便继续对A君的监视。等到靠近之后，借着月光，所长他们惊讶的发现，A君的手上，竟然没有任何的工具。
本来他们以为A君挖土这么快，手里至少应该会有把小铲子。但是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A君完全就是凭借双手，硬生生地挖出了一个长条状的深坑。此时A君就蹲在坑里，双手继续挖着脚下的泥土。
要知道，虽然春天的麦地浅层土质松软，但也不是用手就能随随便便挖的动。就连平时种田松土、除草都有农具，更何况挖坑。想挖坑，就需要用铁锹。徒手在麦田挖坑，浅点还好，一旦稍微深一点，那就要做好双手磨得血肉模糊，被废掉的准备。
因为离得近了，他们还发现，A君的双手不但十分的有力，挥舞的速度也很快。A君的双手，就像是一个连续运转的机器一样，随着双手的舞动，坑里的泥土被不断翻起，土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延伸。
看到A君这种表现，所长等人心里十分的惊讶。这哪儿是人的肉*体啊，双手能硬插进坚硬的泥土不说，翻铲的速度还那么块。就算是用铁锹，这么一小会，几句话的功夫，也不能挖出这么多的土啊。
“这小子该不是练了铁砂掌、开碑手什么的外家功夫吧……”
不少警员心下一番嘀咕，都在寻思，等下一旦实施抓捕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他近身。要不然，就凭A君这么结实的一双手，还有那么大的力量，万一落在自己的小身板儿上，至少也要落个工伤啥的……
就这样，在所长和警员的包围下，A君似乎感觉不到深层土质的坚硬。挽着袖子和裤脚，在约半米深的的坑里，蹲着身子，挥舞着双手，继续翻出底下的泥土。
很快A君挖土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好像是挖到了目标。而土坑底部，也慢慢的显露出了一个灰黑色的物体。这个东西一露出来，A君就放慢了挖掘的速度，开始不断清理物体上面粘粘的泥土。
“这里真有东西，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真是一位盗墓高手，从平地上就能够看出地下墓穴的位置……”
所长看到A君已经快要达成目的，顾不得多想，就用约定好的暗号，招呼包围的警员做好准备，随时对其进行抓捕。
因为紧盯着A君的动作，所以藉着夜色中晦暗的光线，所长能看出，挖出的这个东西体形不小。而且好像还比较酥软，会不时的随着A君的动作，掉下一些碎片混合在泥土里。
很快这个物体，显露出更多的部位。灰黑色，长条形，表面比较平整……月色明亮，足够让人分辨一个东西。
借着月光的照耀，能看清A君挖出了那个东西，是一口已经腐朽了的棺材。他们看到的灰黑色的东西，是棺材的盖子。做棺材的木头腐朽之后，在光线昏暗的夜里，就是一种灰黑色的颜色。
A君刨土的手，偶尔会擦过棺材表面，带掉了一些腐朽的碎片，这些碎片混合在泥土里，被A君抛出坑外。有的棺材碎片，甚至就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随着棺材的出现，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异样。本来空中一直吹拂，让人感到清爽的微风，此时好像也变作了阵阵阴风，不断的围绕着众人。原本能看到远处村镇的阴影，此时也变得扭曲抽象了起来，仿佛化作了黑暗地平线上恐怖鬼魅……
好在现场的都是警察，基本上都是无神论者。虽然现场有些恐怖，但都还能保持镇定，并且全部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进行抓捕工作。
只是事已至此，他们也不急于一时。打算等能彻底掌握证据时，再对A君进行抓捕。所以，所长和警员们继续隐藏，等待最终时机的到来。
时间又过了一会，A君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A君并没有将棺材整个挖出来，只是挖到了棺材盖子的地方就停下了。所以现在那口棺材的顶部，基本上已经全部露了出来。棺材的其他部位，依旧埋在地下。
等棺材盖子完全出现后，A君站在了棺材的一头。俯身、曲腿、弯腰，两手抓住棺材盖的两侧，一使劲。就听得“吱嘎……”一声，令人有些牙酸的声音传来。
有可能是棺材下葬的时间久了，腐朽的厉害。被A君一掀，棺材盖从大概中间位置断掉了。A君掀掉了一半，另一半还盖在棺材上。
A君没管另外一半，随手把半个棺材盖扔到一旁。然后就把半个身体，探进了刚被打开的棺材里。
随着A君打开棺材，空气里开始飘起了一股怪味。这股味道，像是封闭了很久的一间木屋，突然被打开，从里面传出的味道。这股味道里有久不通风的霉味，还有木头腐朽的腐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明的臭味。
周围埋伏的众人，对这股味道都挺熟悉。这股味道，在A君宿舍里面也有。
接着A君那里，又传来了声响。
“咔吧……”一声轻响。
随着一声什么东西的折断声，A君的身体从棺材内直立了起来。随着A君站起身子，所长等人，看到A君手里拿着一个灰白色的球形的东西。
A君双手捧着那个球状物体，举到眼前好像是在仔细观察。
在月光下，能清楚的看到A君双手捧着的，赫然是一个骷髅头……
A君把骷髅头举到眼前，观察这个骷髅头的同时，嘴里也发出了类似笑声的“嗬嗬……”声。这声音嘶哑、干涩，就像是从被切断的气管里传出的一样。连带着听到笑声的所长等人，都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阵阵窒息感扑面而来。
虽然警察这个职业，比较特殊，所长从业几十年，经常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案发现场。那些场面有血腥的、有恶心的，但他也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
深夜，野地，棺材，骷髅以及诡异无比的嗬嗬声……这一切凑到一起，太诡异，太惊悚，太恐怖了!
就算大家都是革命的无神论者，但眼前这个诡异莫名的场面，估计就连马克思他老人家见了也要肝儿颤，胆寒吧！
大家都被A君动作惊到了，就连所长都忘记了给其他警员发出抓捕A君的信号。直到有个年轻点的警员，因为心理素质不过关，看到这个情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啊……”
虽然他很快就闭嘴收声，但是那个声音，也足以引起A君的警觉。同时也惊醒了，陷入呆滞状态的所长。
惊醒的所长，生怕A君警觉后逃窜。也顾不得批评那位发出声音的警员，猛地从隐藏地起身，就朝A君冲去。边跑嘴里边道：“警察！不许动……”
出于对A君这种诡异状态的戒备，所长把腰间的手枪，拿到了手里。
见所长已经行动，其他的警员，也呼喊着同样的口号，纷纷从隐藏的地方冲出，向着被围在中心的A君冲去。
所长离A君最近，他几个箭步就冲到了A君跟前。只是A君的表现却有些异常，他对近在眼前的所长视若罔闻，根本没有任何想要慌乱的动作，更没有作出隐藏、攻击，或者逃跑的动作。
本来警察抓捕犯人的时候，应该是一鼓作气冲到犯罪嫌疑人跟前，立刻就要将其制服。不过此时出于心里的一种莫名的恐惧，冲到A君近前的所长，没有使出在部队练就的贴身擒拿格斗的手段，而是直接就将手里的枪对准了A君。
几秒的时间内，其他警员也冲到了A君身边。不过就像是约定好了一样，靠近A君的其他警员，没有一个人要出手制住A君的意思。全都是围再A君身边，大声呼喝着：“警察！不许动！放下手里的东西，抱头蹲下等等……”
被多位警察围在中间的A君，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大呼小叫，双手依旧把骷髅头捧在眼前，嘴里还是发出“嗬嗬……”的声音。
在警察随身手电的照射下，A君手里的骷髅头显露出了真面目。灰白的骨质上，有很多黑色的大大小小污渍。这些污渍，应该是人头上的皮肉腐烂后，又干结的残留物。
通过空洞的眼眶，还能看到骷髅头内部，也有一些不规则黑色结块。那应该是，脑组织的残留。骷髅头下部，细长的牙齿，全部暴露在外。参差不齐的牙根，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寒颤感。
骷髅头的头顶，还有一些没有腐化的头发，此时全部乱糟糟的缠绕在周边，让人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就这样一个既恐怖，又恶心的骷髅头。此时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用占满泥土的双手捧在眼前。
而且骷髅头，离他很近很近。近到A君的鼻子，几乎都能碰到骷髅头上的牙齿。近到甚至骷髅头上，缠绕的一些纷乱头发，都已经接触到了A君的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