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游--锁定
鉴于校长提出，学校还在上课，为了避免学生发生恐慌，和想要将影响减到最小的要求。派出所也没太过声张，由派出所所长亲自带队，带了几个警员，身穿便衣，也没有使用警车，乘坐普通公务车，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派出所的人，一到现场就立刻开始了勘察。他们可比老师专业多了，一番检查过后，他们确定，这里只埋了五个骷髅头。扩挖的周围的土壤，全是未动过的旧土，除了刚才老师们挖出的那只，已经腐烂的老鼠尸体之外，警察也没找到能骷髅头相匹配的身体其他部位的骨骼。他们还从土壤对骨头的沁色情况推断，这些骷髅全是有年头的尸骨。对现场的土质成分分析，这些骷髅头也不是在这里腐化的……
综合各种条件来看，这里应该是第二现场，骷髅头是被人从另外的地方挖出来，再搬移到这里，并掩埋起来的。还好，这些骷髅头不是新的。不是新的，就说明最近没有人遇害，没有人遇害就不是杀人案。不是杀人案就好……
得到这些结论后，派出所所长心里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也压下了向县里领导的报告的念头。如果这五个骷髅头真是新死的人，那这就是大案、要案，他肯定要向上级领导汇报，那样一定会震动一大片的领导。追责之下，他这个区区派出所所长肯定也做到头了。现在既然确定不是新死的骸骨，在农村谁家地理，房前屋后挖出个把尸骨很正常。处理这种事情，那就还在他这个所长的权利范围之内。
不过，虽然这些骷髅头不是新死之人的，但看掩埋痕迹，明显就是最近才埋在这里的。只是，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骷髅头，并掩埋在这里呢？
收起心思的所长，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当前的案件上，并尝试推断案子的过程。
盗墓！？
不对！盗墓贼挖墓是奔着钱财去的，他们只对死者随葬的财物有兴趣，不可能，也没必要把骷髅头拿出来……
结阴婚，偷尸，卖尸！？
也不对！阴婚需要完整的尸骨，不可能单单只偷挖一个骷髅头……
所长转念间，就想到了好几个与人类尸骨有关的推断。只是这些推断，都存在致命的漏洞，全部不成立，接着就被所长自己给推翻了。
而且最近所里，也没接到有盗墓的报案。既然没有案发地，那这些骷髅头又是从哪儿来的呢？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没有作案动机；没有案发地；也没有人报案，就只有眼前这么一堆和自己“干瞪眼”的骷髅。
所长心里有些发愁……
但是不管是盗墓还是偷尸，目前已经涉及到人的尸骨，根据国家法律，都已经构成犯罪。这虽不是大案要案，但为了屁股底下的椅子，为了功绩，他也必须要侦破。
派出所所长想了好久，都没有理出头绪，只能把这件事情定性为偷尸案件。由于没有任何的线索，所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现场勘察之上，看看能不能从这里找到些蛛丝马迹。
由于此事涉及了学校的几位师生，而校长又恳求尽量减小事情对在校师生的影响，所以所长决定借用学校的一间偏僻点的会议室，暂时把办公地点设在这里。
随行的警员勘察完了现场后，就把这五个骷髅头移到了这个会议室里。警察把骷髅头做好编号，放在会议室的桌面上。
一溜排开的的骷髅头，使得整个会议室的光线都莫名了昏暗了不少。做好现场记录，警察开始询问众人事情的经过。先从校长，再到L老师，都问过后，所长又要求L老师，把这个宿舍的所有人叫到会议室，他们要对宿舍的学生进行问话。
就在L老师想要去唤来C君等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L老师突然心里一动，就把D君告诉他，A君晚上钻到床下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到L老师这样说，所长觉得这个A君的这个活动有些奇怪。因为就算是A君想要检查床下，那也应该是趁着白天光线好的时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钻床底干什么！？所长的觉得这个A君可能有问题，于是所长决定先不动A君，等把宿舍的其他人询问过了，看情况再研究A君的问题。
很快在L老师的带领下，B君C君几人都来到了会议室。他们刚一进会议室，就被桌上那一溜的骷髅头给惊着了。一个个神情紧张，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惧，就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有时甚至答非所问。
所长见此，扯下旁边会议桌上的桌布，翻手就盖在了放骷髅头的桌上。所长的整个过程十分利落，丝毫没有理会校长一脸肉痛的表情。
看不到那些东西，几个学生的表现才算好些，能够正常回答警察提出的一些问题了。
警察的询问，和L老师对他的责问差不多。无非是气味的时间，见没见过陌生人进出宿舍，以及到底知不知道，宿舍的地下有这东西存在。
学生们的回答也跟以前一样，基本都是一问三不知，并没有给警察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其他警员询问期间，坐在一旁的所长没有插嘴，他一直在观察几个老师和学生。脸部表情和肢体语言是警察审讯必备的技巧，办案多年的所长当然深谙此道。有多少狡猾如狐的惯犯都没逃过他的观察，就眼前这几个人，所长自信，只要其中有人做了，那就肯定逃不过他的一双眼睛。他从这些老师和学生回答的语气和肢体表现上，能够基本确定，这几个学生应该跟这个案件没有关系。作案者，另有其人。
一番勘察询问下来，警察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这些骷髅头，仿佛凭空出现在了这里。
现在涉案的人员，除了一直没有到场的A君了，基本上全部被询问过了。鉴于刚才L老师的话，A君有可能知道一些线索，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围绕A君展开。
这次是由所长问话，他先是对宿舍众人询问A君平时的表现。虽然对于警察为何要审查A君抱有疑虑，但是宿舍的众人，还是详细的回答了A君的日常表现。
所以所长得到回答就是： A君成绩优异，为人沉闷，极少和人交流，为人和善，没有什么脾气，平时也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口角或者冲突……总之，A君就是一个成绩优异，少言寡语的普通学生。学生们描述的A君的这些情况，也得到了班主任L老师的肯定。
所长又问，A君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活动。没想到这次却得到了许多不一样的回答：B君，凌晨看到A君在水管洗漱；C君，曾经晚上看到A君起床外出；D君，半夜看到A君趴在床下……
随着宿舍众人的回答，他们也惊讶的发现，原来大家也都看到过A君的一些异常行为。不过因为他们看到的都算是平时的一些正常活动，因此都没多想，所以相互相也没有提及过。
只是现在大家把事情一说开，看来，他们的这位室友，貌似经常晚上活动。想到这里，他们几个不由得都把头转向了一旁的桌子，看着那被桌布覆盖的东西……
听到学生这样回答，L老师也表示，自己以前没有在意，也没有觉得异常。现在想想，往日里他也发现A君的手上有不少伤痕，而且指甲里面好像一直有不少泥土。原本他还以为A君个人的卫生不好，还特意提醒过他。现在想想，一个在校学生，又不做农活，手上哪儿来那么多伤口和黑泥？
综合L老师和学生们的说法，A君却是有不少异常的情况，虽然不知道A君作案动机，所长还是暂时把A君定为此案的怀疑对象。
不过让所长有些头痛的是，他们现在手里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些骷髅头是A君盗挖并掩埋在男生宿舍。B君等人能提供的，也只是看到A君晚上起床活动，并不能直接证明，这些骷髅头就是A君掩埋的。
无凭无据，在学校抓捕一个在校学生，不说会造成什么影响，单是家长舆论这关恐怕就过不去。所长有些头疼……
很快就到了要放学的时间，所长考虑到现在已经把骷髅头挖出，现场已经被破坏。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惊动了A君，所长先是让校长，以对宿舍进行维修的名义，封锁了宿舍，暂时不让学生进出。又从L老师那问明A君现在的位置，并排了两个警员前去布控。同时又派了两个警员，去宿舍对A君的床铺进行检查。
虽然L老师已经表示，自己刚才已经翻查过A君的床铺，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所长还是派了警员过去。所长希望，如果能在A君床铺上，发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就最好了，那样就不用麻烦，直接对A君进行抓捕即可。
很快所长就收到了警员的回复：A君床铺一切正常，没有异常发现。
没有找到线索，所长也不气馁。没有那个案子里的嫌疑人，都能轻易的被抓获。做警察，办案子，不单单需要敏捷的身手、睿智的头脑，有时候还需要一点点耐心。
经过与其他警员开会探讨后，所长又仔细的询问了，A君晚上活动的时间，想要从中找到A君作案的规律。根据社长C君等人提供的信息，警察们研究后确定了A君的作案时间，A君基本上都是下半夜出动，凌晨时分回到宿舍。而且经过计算，两次间的间隔，大概是两个星期左右。
而距离上次B君看到A君凌晨洗漱到现在，刚好两个星期左右。于是警察决定，暂时不抓捕A君。他们要等A君再次作案，尾随其后，于案发现场，抓A君个人赃俱获……
不过计划是定下了，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诱A君继续作案，还需要B君等和A君同宿舍人员的配合。于是所长给B君等人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表示还需要他们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跟A君住在一起。
听到警察们的分析和布置，B君等人此时已经被惊呆了。他们这么也想不到，同一个宿舍住了那么久，平时木讷少言的A君，竟然会做出这种常人看来，匪夷所思、恐怖无比的事情来。
B君等人一听到这个计划，全都摇头表示拒绝。还表示，你们既然已经确定了犯人，那你们警察就去抓他啊。还要他们这些学生，跟着瞎掺和什么啊！况且跟这么变态的一个人，住在一个宿舍这么久，回头想想，已经够恐怖的了。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他们才不要继续跟如此恐怖的一个人待在一起。
同时B君等人，还要求现在立刻请假回家。只是他们的这个要求，还没等校长答复，就被所长拒绝了。所长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所有已知案件的当事人，都不能离开警方的控制范围，更不能透漏案件的任何信息。
接着，所长还是尽量的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并告诉他们，这里的骷髅头，全部都是死去时间很久的旧骸骨，没有一具属于新死的人。
而且，从以前他们和A君共同居住了这么久，平时A君也没有过激的暴力行为来看。A君暂时的应该不会对他们有攻击倾向，因此他们就算继续跟A君住在一个宿舍，应该也不会有危险。
同时所长也对B君他们保证，他们警察会24小时都在A君，以及宿舍周边布控。一旦A君暴走或者学生们出现危险，他们会第一时间出面制止……
B君等人还是拒绝，并回应，你们警察说的倒是轻巧，说出了问题就，第一时间出现。但是万一呢？万一有了什么差池，他们这几个人里面，是不是会有人变成桌上的第六个……
B君等人确实是被吓到了，所以不管所长这么做工作，怎么劝说，他们就是铁了心，不合作！
所长劝说无果后无奈退下，校长接过接力棒，上前继续做B君等人的思想工作。校长就是校长，不愧在教育行业厮混了几十年。在校长一番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讲述之下，B君等人明白了，他们的任务是重要的，是伟大的，是关乎社会稳定、民生安乐的，是无比神圣的……
等任务完成后，家长会以他们为荣、同学会以他们为荣、老师会以他们为荣、学校也会以他们为荣……他们不接受任务，就是放任邪恶势力萌芽，就是任由暴力恐怖事件扩散，他们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群众，更对不起党和国家的培养……
所长和几位民警，目瞪口呆的看着在B君等人面前，时而慷慨激昂，时而义愤填膺，口若悬河，滔滔不竭演讲的校长。心下都在感叹，不愧是校长，就这口才，简直绝了！
最后B君等人，终于认识到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和神圣性，纷纷表示一定会坚决的、坚定的完成党和人民交给的任务……
当然为了以示鼓励，校长决定，免除了B君几人下个学期的住宿等杂费，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甜枣儿……
看到B君等人同意了配合，所长就开始给众人安排任务。先是由民警，将被挖出的骷髅头埋回原地。又让校长出面，找个借口征用了A君宿舍，左右隔壁的两个宿舍，让民警进驻方便布控监视和保护……
一切安排妥当后，所长再次叮嘱B君等人，一定要淡定点尽力做好伪装，千万不要露出马脚。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所长还特意撩起衣服，把腰间的警用手枪露了出来。并对B君等人说，如果真的出现紧急情况，他会及时出枪制止。
从接受任务开始，直到看见所长腰间黑色的手枪为止，一直表现的十分紧张的B君等人，才算松了一口气，一直绷紧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点。
B君等人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计划就已经展开。不得不说，学生就是学生，没有经过社会的洗礼，稍微有点心事就全部表现在脸上。他们假装若无其事的表现，可以说是漏洞百出，稍微有点心思的人，一眼就能发现他们的异样。
好在他们的目标A君也是个学生，社会阅历同样的贫乏。对比来说，平时木讷离群的A君，在某些方面，可能还不如B君几人。得益于此，警察的计划得以有惊无险的进行下去。
好不容易上完晚自习，平时一放学就直奔宿舍的B君等人，今天却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回宿舍。在班主任L老师的一再催促，并指定舍长C君带头的情况下，几人才有些战战兢兢的回到了宿舍。
几人一回到宿舍，连衣服都没脱，全部直接爬到床上，拉起被子就躺下了。往日里几人间唇枪舌剑、高谈阔论的卧谈会也没了动静。
平时A君就不参与宿舍的夜间卧谈会，所以今天他的表现和平时一样，收拾完就躺下睡了。看到A君躺下，装睡的几人，都瞧瞧的偷瞄A君。
虽然左右两边的隔壁宿舍，都安排了几个警察，但是他们就是睡不着。想想也是，与自己一个屋檐下同居好久的舍友，竟然是个偷盗人骨的变态不说。更恐怖的是，偷来的人骨还就埋在自己成天住的宿舍里面……
这事儿，光想想就可怕，那还能睡得着啊。所以B君他们一个个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A君看，眼睛都不敢多眨几下……
这一夜很难熬，几个人全都强忍着困意，尽量不让自己睡过去。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就能做到的。所以第二天被叫醒的众人，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清醒过来后，几人都是一个激灵，然后纷纷开始后怕。
或许是经过一夜的时间，昨天校长动员时的那番，踌躇满志和慷慨激昂的热度，已经冷却了下来。有人受不了心里的恐惧，开始退缩了。当下就有几个舍友，表示自己受不了了，不想再继续下去。
这次提出退出的学生，态度十分的坚决。不管校长怎么动员，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就是不干了。校长拿出杀手锏，以利诱之，也没能打动他们。特别是其中住在A君上铺的M同学还提出，他要回家休息几天，要是校长不答应，他就休学或者转校，甚至还要将这件事声张出去……
看到几位学生心意已决，校长没了办法，于是把皮球踢给了警察。派出所所长也很无奈，群众不愿意合作，警察也不能强制他们配合行动。
两位领导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L老师想出了个办法。让那几位不愿意继续配合的同学，谎称要去其他宿舍串门聊天，可能聊到太晚，就不回宿舍了。
各个学生宿舍间相互串门很正常，老师夜查时也经常发现，不是本宿舍的同学借宿。所以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第二天晚上，一下走了几个人的宿舍，更显得冷清。躺在床上的另外几人，甚至感到有些阴森森的。B君不由得有些后悔，他后悔不应该贪图校长放假三天加上金钱的诱惑，再次答应回来伪装。
他应该也像M君他们一样，坚决的不答应。然后以串门的理由，被安排在隔壁警察布控的宿舍里才对。那样虽然没有了三天的假期，总比躺在这里煎熬强啊！
心中后悔莫名的B君，开始了胡思乱想。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B君，并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时间很快就过了午夜。
因为害怕，躺着的B君一直都没有合眼。就算是胡思乱想，他依旧是睁着双眼，看向头顶的房顶。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A君从床上坐了起来。
发现A君坐来后，B君心里就是一颤，身体也不由得抽了一下。其他几个床铺上，也发出了细微的声响。看来其他几人，同样没有睡着。A君刚一有动作，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原本躺在床上装睡，还有些呼吸声传出的几人，此时都屏住呼吸，眼睛都一动不动的盯着A君的动作。
由于整个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动静，宿舍里陷入一种莫名的死寂。这种感觉，让B君十分的压抑，仿佛被人掐住脖子，就要窒息了一般。
静谧中，只见得，坐起来的A君，慢慢的摸索着穿上衣服。再悄无声息下床，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整个过程，A君基本上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等着A君走出宿舍，B君他们才猛地呼出了肺里的空气。随着大家粗厚的呼气声音，房间内打破死寂，好像再次回到了生人的世界。
A君刚出门就被隔壁布控的警员跟踪上了，另外有警员来到B君宿舍离开，安抚要离开的的B君他们。虽然B君他们不想在这个还埋着骷髅头的房间里，再多待一秒。
但是为了防止A君，是真的只是起床去上厕所，或者有意识的作出反侦察动作。在跟踪的警员没有回复消息之前，B君他们还是被警察安抚下来，等待前方跟踪警员的消息。
好在没多久，跟踪的警员就回复了消息。确认A君就是去作案，B君他们可以撤出宿舍了。
B君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全都从床上一弹而已，直接冲出宿舍门口。站在宿舍外面，一个个全都是劫后余生般庆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