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章
五十岚妻从五十岚的皮包里取出两大捆旧信,这是过去一年间两人互寄的情书。五十岚妻双手将两大捆全部捧出,不一会儿又将其中一捆放回皮包底部,只握着一捆回到房间中央,麻利地抖开最上面的那封信,漫不经心地读了起来。这封信时隔不久,是歇业前一个月左右五十岚妻写给五十岚的,内容极其简单,大意是问能不能先来一趟。满篇幼稚的字体,全部由平假名写成,淡墨涂鸦一般。回想起写这封信时的情景,如今坐在姉小路家的房间里,恍若梦境。当时,她正写着这封信,在青楼结为姐妹的梅代好不容易把一位留夜的客人灌醉,等他睡了,她从拉门中间探进头来,脸上正午时抹的白粉已经斑驳,一副困倦的可怜相:“姐姐,那次之后五十岚就没再来吗?太过分了。不过算起来也只有一个月,还值得等。哎呀呀,我没什么指望,还有一年半呢。”说着身体仍然倚着拉门的外侧,头转向搁在衣柜上的神龛:“姐姐,那个给我吧,那个阿福,究竟是谁给你的呢?我顶中意那个大脑门,哈哈哈哈哈!”她用肩膀推开拉门走进来,手揣在怀里,坐在了火盆对面:“不过呢,姐姐,你要是走了我会冷清的。”她撒娇似地说,看着自己写信。后来自己把信送了出去,两人隔着火盆面对面坐下,絮絮叨叨地聊了很多孤单的心事。“真是不好受的一天。”打开拉门,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不一会儿功夫,五十岚提着一笼当礼物的樱饼走了进来,嘴里说着,这伞上的水滴把身子都淋湿了。问他是否接到了信,说是没有。“大概是走岔了。你能想起我,特意来一趟,我更是高兴。”于是换上新泡的茶,三人一同吃樱饼……五十岚妻思绪翻飞,用手抚平信纸上的折痕,随手一撕为二,又想找个台面来垫着涂浆糊。她望了望四周,拆下山本的书箱盖倒扣着,把撕开的信纸放在上面,抹上浆糊,啪嗒一声粘在旧报纸上。浆糊涂在了里侧,“这么着急催你,我也很不安”这行字一览无余。她觉得不妥,于是改为往字迹上涂抹浆糊再粘好。紧接着展开的一封信是五十岚寄来的,写在他刚出入青楼的时期(之前二人曾将这捆信全部读了一遍,那时把顺序全弄乱了),行文内敛,娓娓而谈,全然不似五十岚本人的风格。五十岚妻又将其撕成几块,一一涂上浆糊,粘在报纸上。
左上臂直发痒。五十岚妻把毛刷咬在嘴里,抬起沾着浆糊的右手,用手背卷起左袖,使劲地挠了挠。
终于粘完了半面。五十岚妻想着自己如今的境遇,并不如预期,颇觉无趣。最近这念头屡屡冒出来。然而,终究比在吉原时快乐,日子总能凑合得下去。她打了个大哈欠,纸袋也做得有些厌倦。正在这时,三藏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