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猫腻
第41章 猫腻
落清院。
殷长空的突然到访吓坏了杨婉清，她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下，殷长空已经进来了。
“别忙活了。”他摆摆手，在上首坐下。
早有侍女上来奉了茶，殷长空抿了一口，放在一旁。
三十出头的杨婉清，此时却激动的像个少女，她僵硬的站在那里，不停的扯着手里的帕子，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殷竹竹很早就跟她说过，一旦殷长空来了就要留住，这是她重掌殷家大权的第一步。
杨婉清答应的很好，可现在殷长空真的来了，她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办了。
“老爷，您喝茶……”杨婉清捧着瓷杯递过去。
殷长空看了一眼，微微皱眉，“方才不是已经喝过了么？”
对，喝过了。
杨婉清一紧张差点打翻了茶杯，赶紧让侍女送下去。
殷长空看到杨婉清这样子，心里暗暗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来，只是路过落清院门口，突然想起很久没来了，不知道杨婉清在做什么，所以进来看看。
只是没想到，杨婉清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看见他就战战兢兢，如同老鼠见了猫。
这样一个处处拘束的女子，他怎能提得起兴趣。
杨婉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原地站着，烛火将她颤抖的身影拉的好长。
她已经习惯了殷长空不到落清院来，表面看去是殷府的大夫人，风光无限，实际上，她和一个人生活没什么两样。
每每殷长空到秦素素那去的时候，她都出尽百宝留住殷长空，再看杨婉清，那副淡然优雅的模样，仿佛对殷长空根本不上心，这也是让殷长空最不爽的地方。
“近日都在忙什么？”
诡异的沉默之后，殷长空先开口了。
杨婉清浑身一震，赶紧道：“也没做什么，天冷了，给竹儿做了一件大氅。”
大氅？
殷长空突然来了兴趣，他挥挥手，让人把衣服拿上来。
的确是杨婉清亲手所做，她的针线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殷长空有些恍惚。
记得当初刚和杨婉清成亲的那几年，他身上所有的佩戴物几乎都是杨婉清所做，只是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了味道。
直到现在，他身上的东西都成了从外面买来的了，想一想，杨婉清已经很多年没给他做过东西了。
殷长空叹了口气，他把大氅递给杨婉清，道：“你若是有空，便多做一件吧！”
“什么？”
这话说的太突然，杨婉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殷长空不想再说第二遍，他看了杨婉清一眼，离开了落清院。
杨婉清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一下子凝结，她身边的碧春却比她还要激动，殷长空漂亮刚走，她就起身了。
“夫人，夫人，老爷刚刚说什么，奴婢没听错吧！”
殷长空说，让杨婉清多做一件，虽然没明说是给谁的，但她们都能听出来，这是想让杨婉清给殷长空做一件。
杨婉清红了眼眶。
她捂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殷长空在这呆的时间不是很长，却足以让杨婉清睡不着觉。
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碧春突然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恭喜夫人，苦尽甘来！”
“快起来……”杨婉清吓了一跳，“只是做一件大氅而已，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话虽然这样说，可她脸上的喜悦怎么都遮掩不住。
记得很多年前，殷长空就夸过她的女工好，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有这样的机会。
落清院因为殷长空的到来，似乎暖和了一点，再不像它的名字那样，清冷，落寞。
殷长空哪都没去，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是这件事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的飞了出去，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天冷了，殷竹竹睡得比较早，她不知道这事，但秦素素是一直密切关注杨婉清的，殷长空前脚才从落清院出来，后脚秦素素就知道这事了。
秦素素不敢相信，她还以为是讹传，可雀儿说的十分中肯，她不得不信。
“你说的是真的？”秦素素坐不住了。
“夫人，当然是真的，老爷去了落清院，这本就很让人惊讶了，居然还让大夫人给他做一件大氅……”
秦素素听着雀儿的的话，手掌紧紧握起！
怎么会这样！
在她的纠缠下，殷长空已经大半年没去过落清院了，那里可以说比冷宫还冷，怎么如今殷长空转了性子。
虽然没有留宿，却愿意让杨婉清做衣服，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危机感阵阵袭来，这大冷的天，秦素素居然出了一身汗。
“不过，夫人也不必着急，不过一件大氅罢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雀儿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让秦素素宽心才行。
主子心情不爽，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落不到好。
秦素素却不这么认为。
“你以为只是一件大氅，或许，这是她杨婉清的手段。”秦素素咬着牙，一口银牙欲碎。
绝不是杞人忧天，自从太夫人寿宴过后，秦素素就能感觉出殷长空对她的不一样，表面虽然一如往常，实际上却开始疏离。
她装作不知道，故意和殷长空亲近，却总是被他有意无意的推开。
她还以为，是殷长空察觉到了什么，可现在看来，应该是杨婉清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这一夜，注定有人难眠。
杨婉清性子温和，从来不和人争宠，但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不争宠则已，一旦争宠，必定引人注意。
次日殷竹竹起来的时候，芯儿就说了这事。
她以为是母亲主动要求的，很是高兴。
这就对了，宠爱就得自己去争，旁人谁都帮不到。
太夫人之所以不喜欢杨婉清，还不是因为她不管事，若是她能把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恩威并济，太夫人哪有理由不喜欢她？
至于殷长空，就更不用说了。
只要做好贤内助，没有宠爱也可以屹立不倒。
“芯儿，快给我梳妆，我要去见母亲。”殷竹竹欣喜道。
芯儿应了一声，麻利的梳妆。
殷竹竹到了落清院的时候，杨婉清正在桌前坐着，借着阳光做女红。
“母亲！”殷竹竹欢快的喊了一声，小跑过去。
“竹儿来了。”杨婉清放下针线，“碧春，快上茶。”
殷竹竹故作不知的拿起大氅看了一眼，道：“母亲，您不是说要给女儿做一件大氅吗？为何是黑色？女儿可从没说过喜欢黑色。”
杨婉清面上飞了两朵红霞，她捏了捏殷竹竹通红的鼻子，笑道：“你啊你，既然知道了还装什么糊涂，真不听话。”
“女儿应该知道什么呀！”殷竹竹继续装傻，她吐吐舌头，笑倒在杨婉清怀里。
“这是给你父亲做的，看看如何？”杨婉清拿起铺开，让殷竹竹好好看看。
殷竹竹却皱起眉头，心疼道：“母亲，您昨晚是否一夜未睡？”
瞧杨婉清眼下的乌青，还有眼里的少少血丝，足以证明。
昨晚上殷长空走了之后，杨婉清激动的不行，她干脆不睡了，起来给殷长空做衣服，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大氅的雏形也出来了。
“母亲高兴，也睡不着。”杨婉清随口说着，又念叨开了，“你爹爹最喜欢黑色，那颜色穿他身上也适合，我本想给他做一件青色的，可青布没有了，只能先做一件黑色大氅，若是你爹爹喜欢，日后再多给他做一件便是……”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完全沉浸在喜悦里，可殷竹竹比她冷静的多。
殷长空不喜欢杨婉清，这件事府里众人皆知，每年到落清院来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可这次不仅来了，还让落清院帮她做衣服。
是因为想起旧人的好处了吗？
不是。
殷竹竹暗自摇头，有金屋藏娇的那位配着殷长空，他哪有功夫念旧人的好，不管是外面的那个还是家里的秦素素，在讨好男人这方面，可是要比杨婉清强上百倍。
是因为愧疚？
或许有这个原因，但可能性不大。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那就只剩一个了。
之前就已经说过，杨家不日回京，或许是殷长空想攀上杨家提提官位，所以才又把杨婉清捡起来也说不一定。
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是最合理的，但看到杨婉清这么高兴的样子，殷竹竹真不忍心告诉她。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只是因为利益才对她呵护照顾，无疑等于又往杨婉清的心口上插了一刀。
“竹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杨婉清注意到殷竹竹的不对劲，多问了一句。
她赶紧回了神，笑笑：“没什么，母亲，您也累了，先睡会吧！”
杨婉清却摇摇头，“罢了，下午再说吧，我给你父亲做衣服，你父亲也是辛苦，今日到各个钱庄收帐去了，他整日往外跑，我要赶紧做好送给他才是。”
可是殷竹竹却抓到了一个字眼，“收账？收什么帐？”
杨婉清一愣，才想起来这件事她从未对殷竹竹说过，便解释了一通。
原来，杨婉清当初嫁进来的时候，除了那些嫁妆之外，太傅大人还给了很多铺子，但她只是一介女流，不会经营，正好殷长空知道这事，便从杨婉清手里接过了这些铺子，认真经营，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
杨婉清认为这些都是殷长空的功劳，如果换做是她，绝对没法好好管理这些铺子，殷长空对她冷落她没有怨言，也有这个原因。
殷竹竹却觉得不对劲。
按照殷家的财力，那些铺子虽然值钱，但还没到殷长空亲自经营的地步，何况足足二十多家铺子，殷长空事务那么忙，怎么能管的过来？
按照杨婉清的说法，殷长空不但能管过来，而且管理的很好，这就更不对劲了。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