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将计就计

第42章 将计就计

殷竹竹相信自己的直觉。

“母亲，那些铺子现在是谁的名字？”殷竹竹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杨婉清想了想，有些迟疑，“兴许还是我的名字，可是已经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你父亲又没有改成他的名字，不过这也没关系，夫妻本为一体，我是殷家的人，名字是谁的还不无所谓，何必计较……”

杨婉清永远这副样子，淡然处之，远离世俗。

这样的性子固然好，可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殷府里，却是格格不入。

殷竹竹永远忘不了前世母亲惨死的模样，正是这温和的性子导致的。

“母亲，我要把那些铺子收回来！”殷竹竹紧紧抓住杨婉清的手，却把她吓了一跳。

“竹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母亲，父亲拿走了这些铺子，这些年您也不闻不问，难道你就不怕父亲动手脚吗？”

殷竹竹心中警铃大作，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恨不得现在就拿来府上的账本看个究竟。

杨婉清一脸惊讶，久久才回过神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会动手脚吗？可是，殷长空是她的枕边人，她是他的结发妻子啊！

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放过，还有什么时候做不出来？

关于外面的那个女人，殷竹竹不能说，但她有预感，那个女人迟早会进府。

如果真的有那天，说不定杨婉清会被和离，如果不把这些铺子收回来，那她们真的要被两手空空的扫地出门了。

“母亲，您只管按我说的去做，我不会害您的，别忘了，我之前跟您说过的那个梦……”

最后一句话，让杨婉清心里着实一咯噔。

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来掌控现实生活，听上去多么不切实际，可自从上次出了喜娘的事之后，杨婉清就深信不疑了。

当下，她点点头，让碧春把账本拿来。

之前殷竹竹已经看过一次了，但那次是为了教训喜娘，所以看的不是很真切，这一次，殷竹竹看的格外仔细，每一处都不放过。

杨婉清也没心思做大氅了，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殷竹竹的下文。

殷竹竹看了很长时间，却未曾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微微蹙眉，心里的疑惑却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难道殷长空藏的那么深么？

生怕杨婉清会察觉，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凡是通过铺子赚来的钱统统不往账本上写，只记录每年所交的总税收，这能看出来什么。

况且，这税收也低的可怜，由此可见，铺子的收益也不会太好。

殷竹竹只觉得处处是疑点，却又不知该从哪说起，脑子里像藏了一把棉线，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扯，实在不舒服。

杨婉清看到殷竹竹这么谨慎的模样，觉得有点过头了，忍不住道：“兴许，你父亲真的只是想帮我经营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殷竹竹摇头。

谁都可以信，殷竹竹就是不信。

冷落了杨婉清那么多年，连当年娶她都是为了往上爬，为了利益，如果说只是想帮杨婉清照看铺子，怎会连着那么多年？

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做？

想了想，殷竹竹道：“母亲，这件事情您就别管了，女儿来做主，一定会查清里面的东西。”

杨婉清有点不放心，但见殷竹竹这么坚持，就什么都没说。

殷竹竹带着账本回去了，她看了许久，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姐，该用膳了。”芯儿派人把饭菜端进来，就看见殷竹竹还在盯着那账本看，忍不住出声提醒。

“不着急。”殷竹竹嘴上说着话，眼睛还是盯着账本看个不停。

她把当初铺子的收据也拿来了，主要想看看这些铺子是干什么用的。

不看不知道，殷竹竹着实吓到了。

本以为不过是一些做生意的铺子，看了才发现，有相当一部分是赌场，遍布整个京城。

看这样子，赌场的生意还不错，虽然上面没有明写，但是想想也知道，太傅大人怎么可能给自己女儿送那么多赌场，太不合理了。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些铺子是到了殷长空手上后才变成赌场的。

赌场非常赚钱，众人皆知，但赌场也容易出事，更别说殷长空一下子开了十几家。

殷竹竹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许久没有松下来。

殷长空要那么多赌场干什么，难道那么多钱还不够吗？

“小姐？”芯儿忍不住喊了一声。

殷竹竹抬头看看桌子上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为了不让芯儿担心，还是吃了一点。

“秦素素那边可有动静？”

芯儿摇摇头，“昨夜的事情传出，二姨娘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今日说感染了风寒，一直没有出门。”

正夹菜的手微微一顿。

殷长空对杨婉清的态度一反常态，秦素素怎么可能没反应，只是按照她往日的性子，恐怕早就勾引殷长空去了，到这时候还没动静，不知什么缘故。

寻思片刻，难不成是受了如香的影响？

也罢，这件事回头再说，她得先把赌场的事搞明白。

前世殷竹竹活了那么久，都不知道殷长空还有赌场的事，现在突然知道了，她只觉得处处透着诡异，让她不得不怀疑。

殷竹竹吃不下去了。

她干脆把筷子放下，又捧起账本看了起来，希望能发现更多的东西。

夜幕西垂，一盏昏暗的油灯一直凉到了半夜才匆匆熄灭。

次日。

芯儿打了水进来伺候殷竹竹洗漱，才一进去就见一俏面书生站在面前浅浅一笑，吓得差点把水盆都扔了出去。

“芯儿，是我！”

“书生”开口了，却是个女子。

“小，小姐？”芯儿惊讶极了，她围着殷竹竹转了一圈，道：“小姐，您为何打扮成这样，要出门吗？”

“聪明！”殷竹竹拍拍她的脑袋，“快，你也去换一身，我带你出去转转。”

“小姐，就算要出去也不至于换男装啊，咱们大大方方的走出去不就好了。”

芯儿不知道殷竹竹要干什么，她却不打算再解释了，连推带拽的把芯儿推了出去，让她去换衣服。

芯儿才出去，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女装的确能出门，可惜不太方便，何况她要去的地方本就不是女子该去的。

不多时，芯儿已经换好了衣服，殷竹竹交代了如眉一声，鬼鬼祟祟的出门了。

身为大小姐，一旦被人发现女扮男装出门，肯定会被说有伤风化，可是这个时候殷竹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出了门，上了大街，殷竹竹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朝着一家地下赌场走去。

街上很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殷竹竹突然觉得，她已经好久没经历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小姐，小姐！”芯儿赶紧拦住她，“小姐，前面就是赌场了，您去那干嘛？”

殷竹竹微微一笑，“我要去的地方就是赌场。”

没错，这家赌场就是殷长空开的，很有名的赌场，但谁都不知道庄家是谁，有些聪明的猜到和皇家有关，都装作不知，实际上，这就是殷长空故意放出的消息。

赌场很乱，闹事的也多，但殷长空不方便出面，更不能坐庄，碰巧五王爷经常到这来玩，一来二去的，众人还以为这赌场是皇家的，更是没了闹事的心思。

殷竹竹走过去，那看门人看见殷竹竹觉得有些奇怪，却见她伸手丢了一锭银子，直接打消了所有疑虑，推门让殷竹竹进去。

才一走进去，殷竹竹就皱紧眉头。

这里实在很吵，放眼望去全都是人，一个个桌子围满了赌徒，很多人脸红脖子粗的吼叫着，死死地盯着桌子上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就像疯了一样。

“小姐，您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啊！”芯儿站在殷竹竹身后，害怕的扯着她的衣服，很是恐惧。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来过这么乱的地方，好怕会从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冲出个大汉打他们一顿。

和芯儿相比，殷竹竹就淡定多了，扫过面前所有的赌徒，慢慢走过去。

仿佛没看到这些人似的，她如同闲庭散步一般，从容优雅，寻了一个空桌子坐了下来。

从殷竹竹进来的时候开始，掌柜的就看见了，他一眼就看出殷竹竹是女扮男装，本以为是来找人的，也没放在心上，却不想她竟坐了下来。

难不成这小姑娘也来赌一盘？他们这里可是不招待女客的。

殷竹竹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别人看出来了，但就算知道了也没事，她并不在乎。

左右看了一圈，殷竹竹差不多明白了。

这个赌场明面上是多宝阁，底下是赌场，虽然是在地下，却不是见不得光，相反，生意很是火爆。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若是让老爷知道了，他一定会怪您的。”

当然，芯儿也别想跑，也是要跟着吃瓜落的。

殷竹竹正要说话，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道：“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需要，可要赌两桌？”

这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很是流利，殷竹竹却面露囧色，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这也是她第一次到赌场来，从来不知道赌钱是怎么回事，但生怕被小二看出来，她还是故作镇定的挥挥手，“罢了，本公子先休息一下，你且退下，有事再唤你过来。”

“得嘞！”那小二欢快的答应一声，又离开了。

只是他没有去招呼别的客气，而是跑到了柜台前，在掌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从殷竹竹和芯儿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学长贵的就已经注意到她了，见殷竹竹在那做了许久都没动静，所以就派了个人过来问问。

只是没想到，不但什么都没问出来，反而还差点暴露了。

殷竹竹只是来看看情况，并没有真的想赌钱。

但是看那小二的样子，怕是她干坐在这很是奇怪，殷竹竹寻思了片刻，盯着旁边一个赌桌看了一会，想学习学习赌术。

“小姐，您……”芯儿看到殷竹竹聚精会神的样子　生怕她走上歪门邪道，忍不住出声，却被殷竹竹制止。

赌钱这东西看似很好上手，其实里面门道很多。

一般人赌的是运气，到了大家级别的，赌的就是出千的技术。

怎样出千才能赢，才能不被人看出来，这就是本事。

别说出千了，殷竹竹连起码得赌术都不会，又怎么能看得懂。

打了个哈欠，殷竹竹累了，她想离开。

然而才刚站起身，突然，一道声音吸引了她。

“小小小，小！小！”

“大，是大，大！”

殷竹竹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个认识的人，正脸红脖子粗的吼着。

她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喜娘的侄子，那个欠了千万两雪花银的人。

他叫李志，殷竹竹之所以有印象，还得从前世说起。

上一世，杨婉清帮喜娘还清了那千万两的银子，突然有一天，喜娘说她侄子要进府，希望杨婉清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