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发泄
第49章 发泄
可她只是个姨娘，又没有子嗣，哪来的那么大权利，可不是鸠占鹊巢吗？
殷竹竹的脑子快速转动，在思考对策。
太夫人也是如此想的，她虽然不喜欢杨婉清，但她毕竟是殷家主母，有些事情必须得让她过手，更何况是先老太爷的忌辰这么严肃的事情。
可杨婉清病了，整天不出门，自己都照顾不好哪还有精力处理这些事情？
秦素素虽然打理内府有方，却也只是个姨娘，若是给了太多权利让她越俎代庖，还不知外人如何议论。
太夫人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秦素素的话，殷竹竹就开口了，她道：“祖母，孙女觉得二姨娘说的有道理，母亲卧病在床，府中上下大小事宜都没法管理，二姨娘如此善解人意，自然能者多劳，这次牛陀山一事不如就交给二姨娘吧，孙女相信二姨娘一定会妥善处理一切事宜的。”
一番话说的十分诚恳，却让秦素素瞪大了凤眸。
她本以为，殷竹竹一定会狠狠地阻止自己，可她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到底什么意思？
别说秦素素了，就连太夫人也愣住了，看向殷竹竹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
她犹豫了一会，转头看了秦素素一眼，试探道：“竹儿为何如此说？”
“孙女说的没错啊！”殷竹竹一脸纯真，“母亲病了，自然需要人代替，只能说母亲病的不是时候。”
殷竹竹又看向太夫人，笑眯眯道：“只是孙女希望，此次去牛陀山的事虽然归二姨娘管，但母亲也要一同过去，以表孝心。”
出去转转，看看不一样的风景，对杨婉清养病也是有好处的。
殷竹竹话才刚说完，秦素素就接上了，“大夫人身体不好，不能舟车劳碌，还是在府上休息比较好。”
生怕殷竹竹会反驳，她赶紧去问太夫人：“太夫人，您说是不是？”
表面看去，秦素素很是为杨婉清着想，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
先老太爷忌辰这么大的事，殷家的当家主母不来反而让一个姨娘领头，怎么看都是要转正的架势啊！
秦素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以为t殷长空有转正的意思，当这件事被每个人都默认了的时候，她也就顺理成章的可以把杨婉清挤下来了。
算盘打的确实好，但殷竹竹不会让秦素素得逞的。
太夫人考虑了一会，开口道：“婉清是殷家的主母，这时候不去不合适，虽说病了还是去吧，多叫上两个郎中便是了。”
“多谢祖母！”
秦素素还没来得及说话，殷竹竹就已经起身道谢了。
一口老血堵在秦素素的心头，咳不出来咽不下去。
由此可见，太夫人虽然对杨婉清的作派不太满意，但总归是比秦素素还要重要的。
请让人家是主母呢，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虽然殷长空很宠爱她，她也仅仅只是个姨娘。
华安国嫡庶尊卑格外分明，界限明显，正因为这样，秦素素才拼了命的想做主母。
殷竹竹很快离开了院子，不多时，秦素素也走了出来。
她看来殷竹竹逐渐远去的背影，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这个殷竹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对府中的事情从来不上心，只呆在闺阁中绣花喂鸟，如今倒好，什么事都得插一脚，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府中的身份似的！
秦素素实在气不过。
殷竹竹知道秦素素就在身后，也能感觉到她气呼呼的情绪，她淡淡一笑，信步走开。
等到离太夫人的院子远了些之后，芯儿才问出口：“小姐，大夫人病成这个样子怎么能去牛陀山呢，恐怕会吃不消啊！”
说起这事，殷竹竹也很发愁。
她心里自然是不想让母亲去的，可又怎么拦得住。
先老太爷忌辰这种事当家主母不在，那以后府中再有什么事就真没杨婉清的地位了。
好在这是杨婉清的心病，这次出去走走说不定也就好了。
叹了口气，殷竹竹回头道：“风筝做好了吗？”
芯儿点点头，“按照小姐的吩咐，上午已经拿去上色了，约莫下午能送到吧！”
“那就好。”殷竹竹点点头，“催促一声，可别误了时辰。”
芯儿应了一声。
殷竹竹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落清院。
昨晚殷长空没来，这在杨婉清的意料之中，也没什么好失落的。
三天时间殷长空来了两次，足以让秦素素慌乱了，若是次次都来，反而显得十分刻意。
到了落清院，碧春进去通报，殷竹竹跟在后面。
杨婉清正在吃饭，和昨日相比，杨婉清的气色已经好多了，但看上去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母亲……”殷竹竹走过来，在杨婉清跟前坐下。
“可用了膳了？”杨婉清关心的询问一句。
殷竹竹点点头，跟杨婉清说了过两日要去牛陀山的事情。
“全权由秦素素做主？”杨婉清吃惊的重复着殷竹竹的话，紧张的放下筷子，“竹儿，娘亲身子没事，能帮着处理事宜，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太夫人说话？”
杨婉清十分不解，殷竹竹是她的亲生女儿，按说会向着她才对，怎么这会反而帮着秦素素说话。
如此一来，众人就都知道了，她这个当家主母不行，让一个小妾抢在前面，传出去她还有什么威严？
杨婉清的着急早就在殷竹竹的意料之中，如果换了是她，乍一听到这种话也会觉得很惊讶，但只要仔细想想就不是了。
“娘，别着急。”她拍拍杨婉清的手，耐心的解释给她听。
秦素素自从入府以来就深得殷长空的宠爱，抛开身份问题，太夫人对她也很满意，而这次先老太爷忌辰的事那么重要，更是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岔子啊！
若是为了一时的长短，殷竹竹把这件事揽到杨婉清身上，按照秦素素的性子一定会给她们使绊子，一旦成功，她们之前做的种种努力可就白费了。
所以，为了避免锋芒，这件事不能接。同样的，秦素素处理这件事，那她就是被动，该使绊子使绊子，该做手脚做手脚，折腾不死她！
杨婉清没想到殷竹竹内心这么多弯弯绕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母亲，您把这个机会让给了秦素素，爹爹只会说您大度，太夫人也说不出半个不字，纵然现在他们对你不满，等以后你养好了身子再好好管事，不也一样吗？”
为了杨婉清能好好的在府里活下去，殷竹竹可真是绞尽脑汁了。
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争取为杨婉清争来最大的利益，生怕有任何一个细小的地方会吃亏。
她这么细心，杨婉清实在感动极了。
相比之下，她这个母亲做的实在太不合格，整日只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没法从大局考虑对策。
“竹儿……”杨婉清抓住她的手，热泪盈眶。
“母亲，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殷竹竹把头靠过去，声音轻的像是一片羽毛，落在杨婉清心口上，“为了以后的安稳日子，我们必须要反击，步步为营，若您一直沉浸在父亲对您的伤害中，那您永远都走不出来，秦素素永远都不可能从殷家滚出去的。”
每个字都敲打在杨婉清心上，落下深深地印记。
殷竹竹说得对。
这就是杨婉清和殷竹竹最大的不同了，从前的殷竹竹的确多愁善感，就像现在的杨婉清这样，可自从死过一次之后，她就懂了。
没办法收拾烂摊子的人，没有资格哭泣，也没有时间伤心。
她们周围有那么多敌人，想在殷家站稳脚跟久宠不衰太难了，若是一直把时间和精力拿来悲伤，恐怕又要走前世的老路了。
杨婉清点点头，把泪水擦干净。
“你希望娘亲怎么做呢？”杨婉清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殷竹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的脸突然就红了。
“这……合适么？”
殷竹竹眨眨眼睛，“对于母亲而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来，哪来的合不合适一说呢？”
“可是，娘亲已经人老珠黄了……”杨婉清摸着自己的脸，很是不安。
“娘……”殷竹竹撒娇的走过来，“岁月从不败美人啊！”
岁月从不败美人。
杨婉清笑了。
既然殷竹竹如此周全的为她考虑，杨婉清自然没有不接受的道理，至于先老太爷忌辰一事，到了牛陀山再说也不迟。
用殷竹竹的话来说就是，见招拆招。
秦素素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们的事，现在也不过是还回去罢了，没有亏欠一说。
陪着杨婉清吃了早膳，殷竹竹回了逐月阁，如眉已经把风筝送来了。
按照殷竹竹的要求，是大红色的，中间独独留了一块白色的地方。
这块白色的地方，殷竹竹有别的用。
左右看看还算比较满意，殷竹竹在空白的地方写下了一首诗。
芯儿歪着头看了一会，却不明白什么意思，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是什么啊！”
殷竹竹神秘一笑，故意卖关子，“回头你就知道了。”
很快，殷竹竹写好了诗句，拿起来看了看，很是满意。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到殷长空来了才行。
而和暖楼，这会有点不太平。
秦素素回去之后又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所有下人都赶出来了。
雀儿更是吓得瑟瑟发抖，生怕秦素素会拿她出气。
身为秦素素的贴身婢女，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好处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可是在秦素素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们也是第一个遭殃的。
更何况，刚才在太夫人那里雀儿目睹了全过程。
听着房间里砸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小，雀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夫人……”雀儿心中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来，劝道：“夫人，您就消消气吧，就算大夫人跟着去了又有什么用，左不过就是个摆设，您才是说话最有用的那个人啊！”
“闭嘴！”秦素素正有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雀儿就撞了上来。
雀儿吓得浑身一哆嗦，刚想退出去，又被秦素素叫住。
她恨恨的转过头，目光似血，“喜娘呢，喜娘到哪去了？”
雀儿一愣，赶紧道：“夫人，喜娘之前被您扔出去了，您要见她吗？奴婢马上去找……”
“快去！”
伴随着秦素素的尖叫声，又一个翡翠碗在地上开了花，雀儿赶紧走出去。
在里面呆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腿脚都软了，后背更是出了一层的汗。
不敢怠慢，雀儿赶紧去找喜娘。
只是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喜娘在哪里。
昨天秦素素把喜娘赶了出去，她自然不能在和暖楼呆了，可落清院也照样回不去，她能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