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扶摇
第50章 扶摇
寻了好半天，雀儿也找不到喜娘，急得团团转。
都这个时候了，她哪还顾得上打压喜娘，找到她才是正道，否则，秦素素又得拿她出气了。
就在雀儿急得快哭出来的时候，喜娘却自己过来了。
“雀儿姑娘。”喜娘快步走过来，小心翼翼道：“听说二夫人生气了？”
“喜娘，您可算来了！”
一看见喜娘，雀儿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连说话的尊称都变了。
喜娘心中冷冷一笑。
她虽然离开了和暖楼，但内里发生的事情都清楚的很，也知道秦素素让雀儿出来找她的事。
本来喜娘不想出来的，反正她可以随便出府，可是很无奈，她还需要秦素素帮她还债，不得不甘心被她利用。
看到雀儿这副嘴脸，她实在恶心，却又不得不忍住，故作不知道：“雀儿姑娘，你怎么这么着急？”
“别说了，夫人等着见你呢！”
雀儿说完，拉着喜娘快速朝秦素素的和暖楼跑去。
不多时，她们就已经到了，雀儿不敢进去，喜娘只好一个人进去了。
屋子里很安静，秦素素发了一通火，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只想等喜娘过来，进行下一步行动。
喜娘一走进去，就看见地上全是瓷器碎片，心里忍不住一抖。
知道秦素素发了火，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以前从未见过。
“老奴见过二夫人。”喜娘赶紧给秦素素行礼。
看见喜娘来了，秦素素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挥挥手，让她站起来。
喜娘心里明镜似的，却偏偏装不知道，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不知二夫人叫老奴过来所为何事？”
秦素素冷笑一声，“我叫你过来，还有别的事情吗？”
对于秦素素来说，喜娘唯一的作用就是打听杨婉清的消息，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找她干嘛的。
喜娘微微迟疑，故作为难道：“可是夫人，您之前说了，要老奴离开和暖楼……”
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昨天喜娘被秦素素赶出去的时候，好多人都是看见的，她被两个人架着，直接扔了出去。
喜娘在殷家工作了几十年，还从来没这么丢脸过，现在秦素素说让她回来就回来，让她这张老脸往哪放？
反正现在主动权在她手上，自然是要趁火打劫的了。
秦素素一听喜娘这样说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也不多废话，让雀儿进来。
她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很神秘的样子。
“喜娘，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昨天的事是本夫人不对，但我赏罚分明，你之前也替我做了不少事，这些银子就当是你的报酬了。”
秦素素说完，给雀儿使了个眼色，她把红布拿下来，居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喜娘的眼睛都直了，死死地盯着那一堆银子，恨不得立刻扑上去。
但秦素素还在这里，她不得不克制住。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老奴为您做事是应该的，怎么好意思要报酬呢，真是折煞老奴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喜娘的眼神却没有片刻离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若是秦素素不在，她早就占为己有了。
秦素素最讨厌喜娘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明明心中很想要，面上却非得做样子，真是虚伪。
可是，谁让她现在需要喜娘呢，纵然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了。
“好了，你办事有功，我自然是要赏你，你家里也需要钱，就收下吧！”
喜娘只好答应了一声，把银子收了起来。
她接过盘子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粗粗的数了一下，大概是五百两，一下子就减轻了那么重的负担，喜娘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秦素素的确是说话算话的主，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就不怕秦素素不拿钱，最好利用这件事把那千万两的赌债直接还清，省的秦素素回过神来要卸磨杀驴。
除了秦素素，喜娘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愿意借给她钱的人了，至于杨婉清，喜娘早就不指了。
“多谢夫人！”喜娘重重磕头，差点喜极而泣。
五百两银子转眼就得到了，若是她能杀了杨婉清，那剩下的是不是也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
这个念头一旦在喜娘心里生根发芽，就再也止不住了。
秦素素笑了笑，说话很是意味深长：“不要着急，这区区五百两银子算不了什么，我知道你那侄子又欠了许多赌债，放心，只要你帮我好好办事，我自然会替你还了所有的赌债……”
不说这事还好，喜娘刚才差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都把这事给忘了，但是被秦素素这样一说，她立刻就想起来了。
李志之所以又欠了很多钱，就是在多宝阁的地下赌场进行的，她之前明明跟秦素素说过，不许再让李志进来赌钱，可是很明显，秦素素压根就没当回事，才导致雪上加霜的。
也就是说，在秦素素眼里，她喜娘的确只是个工具而已，用完了就可以丢在一边，就像昨天那样，毫不留情的舍弃。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对秦素素如此尽心？
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在跟你说话，喜娘，你听见没有？”
秦素素说完话久久不见喜娘回应，有些生气的问了一句。
喜娘赶紧回了神，重重的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夫人吩咐的事情，老奴一定会尽全力去做！”
之前秦素素给了她一包东西，现在还在呢。
秦素素点点头，对喜娘的反应很是满意，她又道：“后日，我要准备去牛陀山的事，身边不能缺了得力的人，你一起跟着去便是。”
喜娘心中一紧。
听秦素素得意思，她是打算在牛陀山的时候就把杨婉清和殷竹竹解决掉吗？这是不是太刻意了点。
现在喜娘和秦素素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时她有别的想法想说出来，但看到秦素素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寻思着还是不要触霉头了，只好把这话又咽了回去。
“好了，出去吧。”
喜娘答应一声，捧着那五百两银子恭敬的走了出去。
雀儿看向喜娘的背影，眼里充满了嫉妒。
整整五百两银子啊！她在秦素素身边呆了那么久，总共也没赚到五十两银子，喜娘倒好，只是在杨婉清身边做个卧底而已，就能很轻易的拿到五百两银子。
若是喜娘事成，回头再进了和暖楼，可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雀儿拽紧了手里的帕子，心里尽是不甘。
凭什么，一个半路进来的人比她这个在秦素素身边伺候了好几年的人还要得脸？凭什么！
喜娘美滋滋的出去了，直到远离了和暖楼，她才放声大笑。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五百两距离她那么遥远，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居然得到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喜娘快速回了房间，贪婪的看着这些银子，摸了一遍又一遍。
但她也知道，这些银子不是白拿的，还得为秦素素做事。
殷竹竹越来越聪明，也很谨慎，她不能像以前那样草率，若是再想行动，必须得好好计划一下了。
此时，逐月阁。
殷竹竹还不知道和暖楼发生的事情，她的心思都在如何帮杨婉清夺回宠爱上。
风筝是做好了，但是远远不够，殷竹竹在空白的地方写了字，琢磨一会，觉得还不够。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小姐，其实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芯儿看到殷竹竹愁眉苦脸的样子，出声安慰道。
殷竹竹举起来看了看，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罢，就这样子吧，只要能成功就行。
行动不是原因，主要是功夫，要看肯不肯用心才行。
吃了饭，殷竹竹带着风筝去找杨婉清，拉着她去后湖玩。
杨婉清知道殷竹竹的计划，可如今真的要做，她反倒犹豫了。
怎么说她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却还像未出阁时一样放风筝，也不怕被人笑话。
“母亲，您不可以打退堂鼓啊！”殷竹竹把风筝塞到杨婉清手里，“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
杨婉清深深地吸了口气，整理好情绪，点点头。
和大计相比，这些都是小事，若想报仇，就必须放下包袱，放下心结。
殷竹竹捧着风筝去了后湖，随行的还有芯儿和如眉，还有杨婉清身边的碧春。
后湖比较远，她们走了好一会，好多人都看见了，纷纷议论。
都知道杨婉清最近身体不好，现在天又渐渐冷了，怎么还是往外跑呢。
杨婉清只当没看见，也不往心里去。
在三个丫鬟的帮助下，风筝很快就起飞了，摇摇晃晃的挂在天上，最中间的字也越来越模糊。
“娘亲好久没带竹儿出来玩了……”杨婉清仰头看着越飞越高的风筝，很是感慨。
从前刚嫁给殷长空的那几年，他们的夫妻感情还是很和睦的，府中的事情忙完之后，杨婉清都会挑个得空的时间带着殷竹竹出去玩。
放放风筝，游游湖，要不到街上转转，好不自在。
可是很快，这一切在秦素素进府之后就变了，再不如当年。
现在想想，这些事情仿佛就在昨日，可实际上却穿过了好几个春夏秋冬。
殷竹竹握住她的手，暖心一笑，“娘亲若是喜欢，女儿愿意天天陪着母亲逛逛。”
“好孩子……”杨婉清感动的说不出话。
“母亲，你来。”殷竹竹小心翼翼的把风筝线递给她杨婉清。
后湖旁边没有树木，如今秋风大起，很是强劲，虽然冷了些，但也是放风筝的好时机。
看着天上的风筝，殷竹竹想到了一个成语：扶摇直上。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母亲如同这风筝一样，扶摇直上九万里，再没有任何烦心事。
若是累了，想下来了，也是自己的意愿。
就在这个时候，殷长空回来了。
他才一进门，就看见屋子后面的天空上有个小黑点，本以为是只鸟，但想想不对劲，现在都已经是秋天了，鸟儿早已南飞了。
再定睛一瞧，是风筝。
殷长空忍不住皱眉，询问一旁的管家，“是谁在放风筝？”
他没有儿子，虽然有两个女儿，却也要老实的呆着，哪能做这些事情。
管家连忙道：“回老爷的话，是大夫人带着大小姐在后湖玩呢。”
殷长空忍不住一愣。
不是说病了吗，还有心思到后湖玩？
殷长空本不想管，可他想起杨婉清生病的脸色，还有天上的风筝一起一伏的模样，就像在朝他招手似的，殷长空还是去了后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