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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真与假

花了一点时间后也算是走回了阁楼,炎师不出所料的在等着他,见此白轩宇站了在原地,宁月音在偷瞄了他一眼后也是乖巧的走上了楼。

两人就是对视着,也不说话,最后还是炎师指了指面前的位置,示意他先坐下,白轩宇这才走了过去,随意看了一眼,在自己的位置前摆放着一杯早已泡好的茶,从其上飘起的热气可以看出这茶泡的时间刚刚好。

“你是知道的对吧。”白轩宇质问道。

“知道什么?你是觉得我还有什么隐瞒着你吗?从你出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当然也包括隔音结界被建立起来的瞬间。”炎师的语气轻飘飘的,给白轩宇一种随口而出的感觉。

从炎师的话中,白轩宇读出了两件事——自己可能上个厕所都在炎师的监视下;炎师是知道自己遇上了危机,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行动,而是在合适的时间去找了莫诗筠,这也才有了莫诗筠和卫星澜的及时救场。

如果只是这些,白轩宇或许还觉得没什么,但炎师此时漠不关心的态度让他的心彻底涼了下去。

“你就不怕卫星澜他们没有及时赶到,送回来的是两具尸体吗?我们差点死了。我不知道你在打算着什么,我只想知道一点,你现在还需要我吗?如果不需要,我趁早滚蛋。”白轩宇的双手微握,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情绪。

白轩宇原先以为,自己作为炎师的弟子,是唯一能够实现他梦想的人,炎师不可能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但现在,自己好像被炎师给抛弃了。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入困境,在极限之时才去找莫诗筠,自己回来了后也展示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即便自己是因为炎师才获救的,可白轩宇就是忍不住去想,自己在炎师眼中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死去的人,悲哀,无力,在心中油然而生。

沉默了一会儿,炎师也是给出了他的答案,“我培养你,是为了实现我的梦想,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在武道和修炼的路上再走下去了,我真的想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巅峰再进一步会怎么样,能否见到那天上仙,法中神,能有一个人也好。你的天赋很高,甚至不需要我花多少时间去教你,可是你没有正视自己的天赋,你的心不在这里。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了,有些事必须得自己面对,我的弟子如果连这种事都解决不了,那就活该死!我赌上了所有,不是为了培养一个废物,连这关都跨不过去,还不如趁早尘归尘,土归土,我就带着遗憾自己走进棺材里吧!”

听到炎师这么说,白轩宇在心里松了口气,身体乏力地后仰在椅子上,双眼凝视着天花板,似乎陷入了沉思。

炎师又继续说道:“如果你能学会取舍,今天这桩事根本难不到你。”

白轩宇闻言,立即将锐利的目光投向炎师,脸上布满了警惕之色。

“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什么都想要,最容易什么都得不到。既然你已经决定把唐立天当成诱饵了,就不应该趁早暴露自己,他或许会死,但你,一定会接近真相。”

“你的意思是让我像你一样冷血?”白轩宇愤怒地拍桌而起。

“不是像,是让你果断点,你迟早得因为这个再吃点苦头。”炎师的目光犹如利剑,仿佛能瞬间看穿白轩宇的灵魂深处。

白轩宇的气势因为这句话瞬间就弱了下来,眼神呆滞的看着桌面,开始审问自己。

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还会冲出去救唐立天吗?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自己已经知道后面要发生的事,让自己再去救一次唐立天这种事,不会发生。

拿宁月音和唐立天作对比,救唐立天时,自己只是出于一种必须要出去的念头,身体自然而然地行动起来。然而,在救宁月音时,内心却充满了对她死亡的恐惧,身心都渴望着阻止这场悲剧。这种明显的情感差别让他不得不承认,唐立天在自己心中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白轩宇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总得面对这一切。你本来有足够的能力,只需要抛开顾虑,去正视你自己,逃避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炎师的每一个字都像如同针扎般狠狠地扎进白轩宇的心里,他很想说些什么去反驳,但是又想不到该说什么,因为今天的事他本来就占很大的责任。

在深吸了口气调整情绪后,白轩宇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炎师注视着他的背影,叮嘱道:“明天早点起,武道上的修炼不能耽搁了。”话刚说完,炎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白轩宇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炎师疲态尽显,低垂着眼帘,右手轻按在胸口上,开始调息,以缓解身体的虚弱。

没过多久,炎师便看到白轩宇将一杯热水放到了桌上,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依旧是什么都都说便走了。

看着桌子上的三个杯子,一个是还在冒着热气,剩下两个已经冷却,不再有气体升腾,炎师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复杂,最终是在轻抿一口热水后,他撑着桌子站起身来,缓缓离去。

第二天,白轩宇才刚推开房门就碰上了同样出门的宁月音。两人对视一眼,白轩宇想起昨天的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在失神中,他只说出了“早”来打招呼。

宁月音展颜一笑,走到白轩宇面前说:“小公主想找我了解昨天的情况,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宇你不用担心。”

白轩宇没法面对她那热烈的眼神,转过身去,“哦……嗯。先下去了,炎师还在等我。”。宁月音对他的回答感到有些失望,俏皮地向白轩宇伸了伸舌头。

在庭院的宁静中,炎师静坐于椅,手捧一把木剑,似乎沉醉于剑上精细的纹路。他时而将木剑高擎过顶,在片刻的凝滞后,又缓缓地将它放回膝盖。跟随着剑身的轨迹,他的手指轻轻掠过,仿佛为刚刚的动作留下无声的叹息。

这时,炎师抬头恰好瞧见白轩宇的到来,随即说道:“来得正好,先练习一下之前的教招式,找找感觉。”

面对炎师,白轩宇同样因为昨天的事而有些不适应,带着些排斥接过木剑,然后在院子中开始挥舞。

炎师注视着白轩宇的每一个动作,眉头紧紧皱起。终于,他忍不住出声:“停。”

白轩宇仿佛早已预料到炎师会是这样的反应,他轻轻地放下木剑,没敢看向炎师。

“招式慵懒,满是破绽,在练剑的时候不能想别的事。”

“我没有想其他事。”

“一个女人而已,不值得你为之耗费精力。”炎师的语气平淡,像是看透了白轩宇一样。

知道自己瞒不过炎师,可又不爽于炎师这般轻描淡写地戳穿他,白轩宇最终是沉默以对。

见他这般模样,炎师又接着说:“女人只会成为你的阻碍,等你问鼎世界之巅的时候什么女人得不到?”

白轩宇忍不住反驳道:“道理人都懂,能做到的话就没人会犯错了。我做不到,我没有你那么坚定的意志,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为了修炼舍弃一切,我渴望被爱,特别是异性的爱,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这么绝情!”话说完,白轩宇没有听到炎师的回应,反而是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痛苦,这让白轩宇的心软了下去。

炎师抬眼看向天空,缓缓说道:“我曾经也有过成家立业的机会,现在看来,最起码不至于落得躲到这里苟且偷生的下场。在曾经的我看来,只有修炼才是唯一,我势必成为天上真仙!等到了那一天,我便第一时间向她求婚。”说完,炎师的眼神下移,等到与白轩宇对视时,眼里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那你有后悔过吗?”

“后悔?如果你认为我会因为当初没有放下修炼和她在一起而后悔的话,那你就错了。我没有回想过有关于她的一切,因为那注定是一个悲伤的结果,当回忆被披上伤感的色彩,那它就应该被舍弃了。我所后悔的只有当初被奸人算计,如果我能做到真正的绝情,也就不需要想现在这样求着你修炼了。”

“你这话说得还真是让人伤心。”白轩宇摆了摆手,接着说,“总之,现在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明天再练吧。”

炎师否决道:“集中不了注意力也得练一下,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咳咳……”炎师剧烈的咳嗽起来,用来遮掩的手上也被染上了咳出来的血。

见状,白轩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神飘忽之中看到了手中的木剑,便又重新将其举起。

“又肯练了?”炎师用虚弱的眼神看着他,那样子不像是装的。

“这不就是你愿意看到的吗?你要再说,我大可拍拍屁股走人。”话虽这么说,但是白轩宇还是挥舞手中的木剑。

炎师微微颔首,对他的表现给出了评价:“招式的要领都掌握得很好,就是太考虑风度了,在战斗中没人会跟你规规矩矩,你所漏出的每一个破绽都将会是致命的。”

白轩宇像是没听到炎师的话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剑扬,风起。少年如同一个舞者,每一个动作都踩在了节拍上,而他周围的空气都沉醉在他的舞姿之中,不再是他的阻碍,与他一同进行这绝世之舞。

炎师坐在椅子上看着白轩宇,眼中的满意藏匿不住,他知道,即便白轩宇的招式中存在破绽,可这世上能在武道上战胜白轩宇的人不过五指之数,这,就是天赋。

卫家大院,仆人们各自忙活,卫兵们早已在门外列队等候,站在大院中间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卫星澜,一个是其养女——卫巧儿。

“好了,巧儿,在家里好好等我回来。”卫星澜低头看着她,目光柔和。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女孩嘟起了嘴,满脸的不情愿。

看着她抓着不放的手,卫星澜无奈地说:“听话,等有空了我再带你去玩,马上不是冬天要来了吗?到时候跟你一起堆雪人。”

“拉勾,不准骗巧儿。”小女孩眼里满是期待,兴奋的伸出了小指。卫星澜也是拿她没办法,苦笑地跟她拉完勾,正想离开。

“爸爸。”

“嗯?”他回身看去,小女孩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条由黑色布条编制而成的手链。

“爸爸曾经说过自己喜欢黑色,于是巧儿亲手制作了这条手链作为生日礼物。谁知道你那一整天都在忙,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她边解释边动作娴熟地将手链佩戴到了卫星澜的手腕上。

卫星澜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快回去学习吧,我今晚争取早点回来。”

“嗯。”小女孩一路小跑,在拐弯处偷偷探出个头来看看卫星澜走了没有,发现他还在往这边看后又快速缩了回去。卫星澜无奈地摇头,转过身来时,脸上已是严肃之色。

时间将至正午,刑场下站满了人,各自议论纷纷,都对这次的处刑抱有不同的看法。

刑场上,卫星澜轻轻送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在卫星澜旁边还在着一个人,他身着墨色长袍,留有长长的胡子,散发着仙家道骨的气息,此人名为左谙,乃是圣灵学院的院长。

“听说昨日城外出现了一大堆妖兽,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左谙率先开口道。

“估计是月郅的人动的手脚,我已经将此事禀报陛下了,只是听陛下的意思,似乎是想交给大祭司来处理。”

“只怕大祭司会借此对白家剩下的人下手,也不知道圣上在想些什么,唉!最近是越来越不安宁了,也还不知道能不能过个好年。”

卫星澜微微撇头看了下身后的通道,那里面是这次要处刑的人,当然也包括白家家主白匀洽。他低下眼帘,没有再说话。

见状,左谙又继续说:“听说圣上让你去镇守天堑哨……”

“陛下染病的消息已经传到月郅那边了,陛下让我过去也是想有个人能镇住他们,告诉他们星澜不是好惹的。我打算过几天就出发,大概,在今年这场雪下完之前赶回来。”说着,卫星澜微握右拳,其上还带着卫巧儿做的手链。

“月郅,方面明里暗里的帮助焚还不算,现在还想着染指星澜?哪一天真得带人去把他们的皇都给推平了!”左谙滔滔不绝地说着,见卫星澜没想回应,转声道:“那巧儿那边你怎么说?总不能还塞给我吧。”

“星澜如今并不安宁,我能信得过的就你一个了,月郅那边确实得有一个人来防着他们。”卫星澜的语气中带着歉意。

“去了那边也好,你也知道以我的身份今天是不应该在这里的,我就明说了吧,在那边能呆多久就呆多久,巧儿这里你不用担心。”

左谙的突然正经使得卫星澜沉默下来,他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星澜需要我,在那里呆到退休都没问题。”

“你真的是……”左谙恨铁不成钢般的哼了一声,“总之话我已经说了,你看着办吧。”

看着左谙离去的背影,卫星澜依旧没有动摇,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深吸一口气,大声宣布:“正午时刻已到,立即将犯人带上来!”

整个刑场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被押送上来的白家人身上。

白匀恰脸色憔悴,不过他还是很镇定的跪在刑场上,眼里没有面对死亡时的恐惧。他看了眼卫星澜,开口道:“想起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百夫长呢。”

“没有前辈那时的教诲,也便没有今天的卫星澜,在晚辈心里,您才是我的恩师。”卫星澜恭敬道。

“那我今天,便再提醒你一句,想想曾经的四大家族吧,卫星澜,别步了我的后尘。”

“能为星澜而死,是晚辈一生的荣耀。”

见状,白匀恰也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处刑开始。卫星澜犹豫的举起了右手,他最终也是闭上了眼睛。侩子手收到示意,在大刀上喷了一口酒,随后,刀起,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