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残破佛像
山中无岁月，时间一晃半月。
马车中，黎尘回望着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神符宗，放下车帘。
这段时间他几乎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修炼和画符上，即便陈符都吃惊于其毅力。
在这种变态般的状态下，进步亦是斐然。
五种基础符全部达到小成，就在昨日，修为也突破了一境下品，来到一境中品。
修为的提升代表着气海中元力多了数倍，终于不再是释放几道符就被榨干。
大成的《乙木练气决》要比想象中效果更好，想起师父神符得知自己突破时古怪的神情，他不禁哭笑不得。
这下自己的“天才”名号算是坐实了。
静极思动，一连在山中呆了半月，反复就那么几样的饭食，再味道不错嘴都要淡出鸟来。
正好想着好久没回杏花巷的院子，得到陈符的默许后，黎尘乘坐宗门马车下了山。
他现在无比怀念巷口的酸菜鱼片面，那清脆爽口的酸菜，那鲜嫩软弾的鱼片，雪白的面条，还有油泼辣子……
他只觉口中唾液疯狂分泌。
“公子，到了。”
马车平稳停在热闹繁华的街口。
黎尘下车后，和车夫交代一声到时来接的时间，转身没入人群。
身处熙熙攘攘的街上，耳中叫卖声此起彼伏，车马来往不断。
街边的肉包店铺掀开笼屉，露出又大又白的包子，看上去极有食欲。
算起来他到这座城时间已是不短，可却从来没有好好逛逛。
离阳不愧被称为天下第一雄城，街上商铺云集，人来人往，贩夫走卒，络绎不绝，一片盛世繁华景象。
穿梭在密集的人流中，黎尘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解忧杂货铺。”
他站在一间店铺门口，仰首看着黑漆牌匾，想了想，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几名伙计打扮的人，正在忙着将货物摆放在木架上。
然而东西太多，根本摆不下，许多都随意堆在地上，他们只能尽量挑价值高的。
一名身穿长衫貌似掌柜的老者坐在柜台后，低头打着算盘。
几人各自忙碌，都没察觉有人进来。
黎尘见状也没出声打扰，目光扫视一周，同时悄悄开启洞真。
没想到这一瞧，还真发现了惊喜。
视野中，一团火红色光团在众多物品中十分显眼。
他如今早不是修行小白，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件蕴含火属性元气的材料。
来到木架前，他正想着将眼前有半个巴掌大的方木拿起，眼角余光一团白芒吸引了他的注意。
咦！
黎尘心中轻咦。
白色？
他视线落在地上的杂物中，暗自惊奇，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由于刚刚注意都在木架上的物品，以至于忽视了地上的“破烂”。
黎尘面色不变，弯腰用手指将上面的杂物拨开，露出了下面的残破佛像。
这是一尊高不足一尺，由石头打磨的佛像，似是经历了太多年头，身体各处均有破损，手臂还断了一条。
要不是确认白光正是从上面发出，他真看不出其有什么特异之处。
记忆中自新帝登基以来，秦国各地都不允许有佛教存在，为此数百座寺庙被拆毁，僧人都被赶出秦国领地。
据说武国那边佛教兴盛，甚至被奉为国教。
思虑间，黎尘正准备将佛像捡起。
然而指尖刚触碰到，一抹白光倏地没入手掌。
他悚然一惊，触电般收回右手，同时连忙内视，奇怪的是体内没有任何异常。
要不是刚刚看得十分清楚，他都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不，不是错觉。
黎尘脸色凝重，内心非常肯定。
他一遍遍用神识扫视着自身，直到注意放到脑海中。
“这是……”
他眸子微微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只见功德碑上最下面一行，赫然显示着功德值486。
486！
黎尘这下吃惊不小，他记得之前功德值只剩6点。
难道说……
他像是想到什么，目光落在那尊佛像上。
这一看，差点又让他惊疑出声。
洞真下，佛像上的白光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块普通石佛。
黎尘眼中闪过明悟，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犹豫片刻，还是将佛像拿起。
“掌柜的，这木头和佛像怎么卖？”
掌柜闻言，头从算盘上抬起。
“六十年火杉木一块，五两银子，残破佛像一尊，一两银子，总共六两银子。”
黎尘嘴角一抽，掏出银子付账。
“您慢走！”
在掌柜的吆喝声中，黎尘重新来到喧嚷的街上。
摸着怀中的火杉木和佛像，他直想立刻回去好好研究。
“咕噜！”
这时肚子传来了抗议。
“好，先去犒劳犒劳你。”
……
杏花巷。
巷子口种着两棵树，一棵是杏树，另一棵也是杏树。
每年春天，杏花都会开得灿烂，杏花巷的名字亦由此而来。
在杏树下支着一个面摊，每天生意还算不错，来这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奔着量大实惠能吃饱。
黎尘来时已近晌午，正是人多的时候，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板娘，来碗酸菜鱼片面，多放辣！”
“好嘞，酸菜鱼片面一碗，多放辣！”
老板娘是位体格颇为健壮的妇女，肤色黝黑，长年的辛劳在其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
听说老板娘姓姓蔡，丈夫数年前服兵役时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
为了讨生活，支起了这个小面摊子，女儿平时也会帮忙。
在这个以男丁为家庭主力的时代，母女日子过得很艰难。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分量十足的酸菜鱼片面被端了上来。
“您，您的面。”
少女放下面碗后，怯生生说了一句。
若非黎尘踏入修行，五感大涨，还真不一定能听清。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比黎尘还小，最多十三四岁，眉眼异常干净，这在前世是很难看到的。
身体有些瘦弱，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倒。
纤细的手指被面碗烫的微红，少女面上却未露异常，似是早已习惯。
“谢谢。”
黎尘道了声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就是这个味！
他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
正当他感慨生活的意义理应如此时，两名青衣汉子神色凶恶来到面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