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风穴(三)
小雨和发光男子站在黑风穴前，狂风卷着枯叶在两人脚边打转。原本就阴森的山洞此刻被翻滚的黑云笼罩，乌云中不时闪过血红色的电光，像是某种活物在云层中游动。
“记住，我们只取回你的东西，不要恋战。“发光男子低声嘱咐，他的身体开始散发淡金色光晕，在黑暗中如同萤火。小雨点点头，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只剩空荡荡的剑鞘。
突然，黑风穴上方的乌云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巨大的黑色眼睛在云层中睁开，竖瞳收缩，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小雨顿时如坠冰窟，那眼神中的恶意几乎化为实质，压得她喘不过气。
“别看它！“发光男子一把拉过小雨，但为时已晚。黑色眼睛眨动的瞬间，山洞口的灯笼“嘭“地燃起绿色火焰，照亮了洞内盘踞的五条巨蟒。
蓝、红、绿、灰、银五条巨蟒分别缠绕在五根石柱上，鳞片摩擦石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红麟大蛇的躯体像老树根般虬结交错，绿麟大蛇则诡异地倒悬在横梁上，蛇信吞吐间滴落腐蚀性黏液。最可怕的是灰麟大蛇，它每次呼吸都喷出紫色毒雾，所过之处岩石都在“滋滋“冒烟。
小雨本能地拔出剑鞘，金属与皮革制成的鞘身在黑暗中竟泛起微光。这光芒像是刺激了群蛇，五条巨蟒同时昂起头颅，鳞片炸开，血盆大口中尖牙泛着寒光。
“不好！“发光男子突然将小雨推向一旁，“我去搬救兵！“他的身体瞬间折叠变形，化作一只纸千鹤冲天而起，穿过乌云缝隙消失不见。
小雨还来不及咒骂这临阵脱逃的行为，绿麟大蛇已经闪电般缠上她的腰肢。蛇身收紧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就在她即将窒息的瞬间，腰间荷包突然发烫——
“唰！“
一道红光从荷包中迸射而出，化作弧形利刃划过蛇身。绿麟大蛇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断成两截的躯体在地上疯狂扭动，喷出的蛇血竟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剩余四条大蛇被激怒了。蓝麟大蛇率先发难，张口喷出冰晶般的毒雾；红麟大蛇则用尾巴扫起满地碎石；最阴险的是银麟大蛇，它游走在阴影中，时不时突袭小雨。
小雨挥舞剑鞘格挡，金属与鳞片碰撞溅起串串火星。她且战且退，剑鞘上的微光在激烈打斗中越来越亮。红麟大蛇一记尾击扫来，小雨险险避开，身后的石柱被拦腰击断，碎石飞溅中，她看到被击穿的洞壁上密密麻麻挂满了人皮——那些都是黑风穴的“成功案例“。
“砰！“
灰麟大蛇的毒雾终于击中小雨左肩，衣物瞬间腐烂，皮肤上浮现出蛛网般的紫黑色纹路。剧痛让她的动作慢了半拍，银麟大蛇抓住机会，毒牙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小雨一个后仰，毒牙擦着下巴划过。她顺势翻滚，躲到一根倾倒的石柱后。四条大蛇在外围游走，蛇信吞吐声近在咫尺。小雨急促喘息，发现左手已经失去知觉，毒素正在向心脏蔓延。
与此同时，纸千鹤穿越层层乌云，来到一处霞光万丈的仙境。这里亭台楼阁漂浮云端，仙鹤成群结队掠过金色池塘。千鹤落地变回发光男子，他快步走向最宏伟的那座玉殿，却被一只突然出现的巨手拦住。
“哪里来，哪里去？“守门的天将声音如雷。
“我有急事禀报界地大神！黑风妖穴又在害人！“
天将不为所动，从袖中掏出一只白玉蜗牛：“先说给它听。“
发光男子强压焦急，将小雨如何被骗、如何被五蛇围攻的经过快速道来。蜗牛慢吞吞地消化着信息，半晌才开口：“稍安勿躁...“
“等不了！我家主人要死了！“发光男子试图硬闯，那天将突然暴怒，手掌暴涨数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你的事不归我们管！“天将将他狠狠掷出，“去找黑风媒的上级——取贿处！
发光男子在空中翻滚下坠，耳边还回荡着蜗牛慢悠悠的补充：“谁收他们的钱...就找谁管...“
黑风穴内，小雨的意识开始模糊。毒素让她的视野蒙上紫色薄雾，耳边响起诡异的呢喃：“放弃吧...加入我们...“这声音像极了徐三娘，又像是孝，最后变成她自己的声音。
“不...“小雨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突然摸到腰间荷包里有个硬物。掏出来一看，竟是师父临别所赠的“血菩提“——据说能解百毒的圣物。她毫不犹豫地吞下，顿时一股热流从丹田炸开，左手的紫黑纹路开始消退。
四条大蛇似乎察觉到猎物的变化，同时发起总攻。就在这生死关头，小雨发现剑鞘的光芒与体内血菩提的能量产生了共鸣。她福至心灵，将全部内力注入剑鞘——
“铮！“
剑鞘竟然延伸出一道血红光刃！小雨来不及惊讶，本能地挥刃迎敌。红光过处，蓝麟大蛇的头颅冲天而起；再一记横斩，红麟大蛇的七寸被齐齐切断。灰麟大蛇见势不妙要逃，却被光刃贯穿眼睛，钉死在石壁上。
仅剩的银麟大蛇突然口吐人言：“住手！我带你去找你的东西！“它的声音尖细如孩童，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小雨喘息着将光刃抵在蛇头下方：“带路。“
银麟大蛇扭动着身躯，领她深入洞穴更黑暗处。通道越来越窄，墙壁上渗出黑色黏液，踩上去像踩在某种生物的内脏上。最终，他们停在一扇由人骨拼成的门前。
“就在里面。“大蛇的竖瞳缩成一条线，“但需要活人鲜血才能开启...“
小雨冷笑一声，突然挥刃斩下蛇头：“你以为我还会上当？“蛇头落地时还在嘶嘶作响，身体则化作一滩银水渗入地缝。
面对骨门，小雨注意到中央有个手掌形状的凹槽。她犹豫片刻，将染血的左手按了上去。骨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缓缓开启——
里面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两件物品：她的青霜剑和金缕衣。但诡异的是，剑身变成了暗红色，像是吸饱了鲜血；金缕衣上也爬满黑色纹路，如同血管般脉动。
“终于来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小雨猛地转身，看到徐三娘从阴影中走出，只是此刻的她再不是半老徐娘的模样——绛紫色罗裙下伸出八条蜘蛛般的腿，脸上脂粉剥落处露出青灰色鳞片。
“你知道吗？“徐三娘——或者说蜘蛛妖咧开直到耳根的大嘴，“被自己最珍视的猎物慢慢折磨而死，是最美味的。“
她一挥爪，被污染的青霜剑鞘突然飞起，她的毒腿直指小雨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