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弈:摄政王权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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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棋枰杀机

夜宴的余波如同无形的涟漪,迅速在朝堂内外扩散。关于醒酒汤有毒,兵部尚书王霖冒犯龙颜被摄政王折断手指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入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

勤政殿内,气氛却依旧压抑而沉闷。

楚明昭端坐在御案之后,手中依旧握着那支狼毫,只是面前的绢布上,不再是空白一片,而是已经初具轮廓的山水画卷。他神情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唯有眼前的笔墨丹青,才是他唯一的寄托。

李德海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御案前,低声道:“陛下,礼部尚书大人求见,说是…说是科举舞弊案,有了新的进展。”

楚明昭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眼帘轻抬,眼底依旧带着几分病弱的倦意,声音也轻飘飘的,“科举舞弊案?不是已经交给刑部了吗?礼部尚书来做什么?”

李德海愈发小心,“礼部尚书大人说,此事牵连甚广,江南道那边…那边送来了加急奏报,说是…说是牵扯到了私盐…”

“私盐?”楚明昭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手中的狼毫却依旧在绢布上缓缓晕染,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江南私盐,不是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吗?怎么,这次的舞弊案,还牵扯到他们了?”

“奴才也不甚清楚,礼部尚书大人只说是事关重大,务必…务必禀明陛下。”李德海垂着头,不敢多言。

楚明昭沉默片刻,手中的画笔终于停了下来,他放下狼毫,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罢了,宣他进来吧。”

“奴才遵旨。”李德海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不多时,礼部尚书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他年过五旬,身形略显佝偻,平日里以老好人著称,此刻却满脸焦急,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臣,礼部尚书刘墉,叩见陛下。”刘墉跪倒在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刘尚书平身吧。”楚明昭的声音依旧温和,听不出喜怒,“朕听闻,科举舞弊案有了新的进展?还牵扯到了江南私盐?”

“回…回陛下。”刘墉起身,却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楚明昭,“正是如此。刑部那边查到,此次舞弊案,并非是贡院内部人员所为,而是…而是有江南道的盐商,暗中勾结考官,意图…意图操控科举,为他们输送…输送利益。”

“江南盐商?”楚明昭的语气微微拔高了几分,似是有些惊讶,“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手伸到科举之上,朝廷的法度,在他们眼里,难道如同虚设吗?”

“陛下息怒。”刘墉连忙再次跪倒,“江南盐商,素来…素来富可敌国,且在朝中…朝中也有一定的势力。此事…此事恐怕牵连甚广,还需…还需慎重处理。”

楚明昭的目光落在御案上那幅尚未完成的《寒江钓雪图》上,画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意境清冷孤寂。他缓缓开口,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朕的大燕朝堂,何时轮到这些盐商来指手画脚了?科举乃是国之重器,岂容他们如此玷污!刘尚书,朕命你,协同刑部,务必彻查此案,将幕后之人,给朕…给朕一网打尽!”

“臣…臣遵旨!”刘墉伏地叩首,声音铿锵有力,却依旧难掩心中的忐忑。

楚明昭看着刘墉离去的背影,眼底的倦意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冷幽深。他再次拿起狼毫,却不是继续作画,而是在画卷的空白处,细细勾勒着什么。

绢布之上,原本看似寻常的山水,逐渐显现出一些隐晦的线条和标记。那是江南道的山川河流,那是纵横交错的盐道暗线,细致入微,宛若天成。

楚明昭的指尖轻轻拂过画卷,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过目不忘,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江南道的盐道分布,他早已烂熟于心,此刻借着作画之名,将盐道暗记跃然纸上,便是要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万全准备。

就在楚明昭于勤政殿内暗中筹谋之时,摄政王府,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萧寒洲负手立于书房之中,玄色蟒袍之上,绣着的蛟龙栩栩如生,仿佛要破衣而出,择人而噬。他面色冰冷,修罗面具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般,令人不寒而栗。

书房内,跪着一排黑衣人,皆是摄政王府的暗卫,个个身形挺拔,气息内敛,却难掩此刻的惶恐不安。

“贡院那边,查得如何了?”萧寒洲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为首的暗卫统领,身形微微一颤,连忙回禀道:“回王爷,贡院已封锁,所有涉案人员,皆已控制。舞弊的证据…证据确凿,考生与考官之间,有…有金钱往来。”

“仅仅是金钱往来?”萧寒洲的语气愈发冰冷,带着一丝嘲讽,“本王要听的,不是这些表面文章。舞弊的背后,是谁在指使?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查清楚了吗?”

暗卫统领的头垂得更低了,“属下…属下无能,暂时…暂时还未查到幕后之人。不过…不过在死去的几名考官身上,发现了一些…一些奇怪的标记。”

“标记?”萧寒洲的眉梢微微挑起,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什么标记?”

暗卫统领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是…是梅花烙。在他们的后颈处,都…都发现了梅花烙印记。”

“梅花烙?”萧寒洲的瞳孔骤然一缩,面具下的神情,变得愈发凝重。梅花烙,前朝余孽的标志!他怎么会忘了!当年,他奉先帝之命,清剿前朝余孽,那些人,最喜欢用的,便是这种梅花烙印记!

难道…难道科举舞弊案,竟然与前朝余孽有关?他们的手,竟然已经伸到了朝廷的科举重地?

萧寒洲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前朝余孽,蛰伏多年,如今再次现身,绝不会仅仅是为了区区科举舞弊。他们的目的,恐怕远比想象的更加险恶!

“将所有死者的尸首,全部带回王府。”萧寒洲的声音冰冷而肃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王要亲自验看。还有,传令下去,封锁京城九门,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务必将前朝余孽,给本王…给本王挖出来!”

“属下遵命!”暗卫统领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领命而去。

书房内,只剩下萧寒洲一人,他缓缓走到书案前,目光落在书案上摆放着的一件旧物上。那是一件略显陈旧的龙袍,明黄色的丝绸,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却依旧威严无比。

这是先帝的遗物,也是萧寒洲书房内,唯一一件与皇室有关的东西。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龙袍上的金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先帝驾崩,幼帝登基,朝堂动荡,内忧外患,他临危受命,成为摄政王,肩负起了稳定朝局,守护江山的重任。

然而,他没想到,前朝余孽,竟然会在这时候跳出来,搅乱风云。梅花烙的出现,让他意识到,局势远比他想象的更加严峻,也更加危险。

“前朝余孽…梅花烙…”萧寒洲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看来,这大燕的棋局,又要变得更加热闹了……”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透过窗棂,望向皇宫的方向,眼底的寒意,愈发浓烈。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勤政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楚明昭依旧端坐在御案之后,手中依旧握着那支狼毫,面前的绢布上,那幅《寒江钓雪图》,已经接近完成。画中的渔翁,孤身一人,在漫天风雪中垂钓,身影萧瑟,却又透着一股坚韧不屈的意味。

他放下狼毫,起身走到殿门口,抬头望向夜空。夜空中,繁星点点,清冷的月光洒落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泛着淡淡的光泽。

“李德海。”楚明昭的声音清冷而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奴才在。”李德海连忙上前,躬身应道。

“传朕旨意,着九门提督,加强京城戒备,严查进出城人员。尤其是…尤其是那些后颈处,有梅花烙印记之人,务必…务必严加盘查,切莫…切莫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奴才遵旨。”李德海心中一凛,连忙领命而去。

楚明昭负手而立,望着空旷的夜空,眼底的清冷,如同这月色一般,寒意逼人。

梅花烙…前朝余孽…

看来,有些人,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要跳出来兴风作浪了。

也好,就让朕,陪他们好好玩玩,看看这大燕的棋局,最终,鹿死谁手!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底深处,燃烧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火焰。

夜色渐浓,京城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在这静谧之下,却是暗流涌动,杀机四伏。一场关乎朝廷安危,关乎江山社稷的惊天阴谋,正在悄然酝酿,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