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共同御敌
范云清手中的火折子突然被阴风吹灭,血玉令牌在他怀里烫得惊人。
黑雾中浮现的青铜战靴踏碎地砖,两丈高的鬼将浑身缠绕着九幽寒铁链,每走一步都震得牌楼上的铜铃叮当作响。
“半步鬼王?“范幽月冷笑一声,绣着彼岸花的广袖翻飞,九道阴气凝成的锁链破空而出,“带着七煞颅骨戟就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话音未落,青铜戟突然暴涨三倍,七颗头颅发出凄厉尖啸。
范云清被音波震得耳鼻渗血,桃木剑上的朱砂符咒却在这时泛起金光。
他猛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玄门弟子见煞不退,当以血引雷。
“天地玄宗!“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剑尖,金色雷光顺着青铜戟上的铁链窜向鬼将。
黑雾中炸开刺目电光,竟将那些缠绕鬼将的阴气烧出焦痕。
鬼将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怒吼,手中铁链突然分裂成数百条毒蛇般的黑影。
范幽月正要结印的手势突然停滞,那些本该缠绕敌人的阴气锁链竟调转方向,将她的双腕死死捆在青铜塔基座上。
“是噬魂钉!“她脸色骤变,凤眸扫过戟刃上转动的第三颗头颅,“这疯子把自己的魂核炼成了阵眼...“
范云清此刻顾不得细想,鬼将的青铜战靴已踏碎他方才藏身的石柱。
桃木剑劈在玄铁护腿上迸出火星,反震之力让他虎口开裂。
阴气化成的毒蛇趁机缠上脚踝,刺骨寒意瞬间冻结了半边身子。
“蠢货!
用你令牌里的天师血!“范幽月突然厉喝,她手腕被噬魂钉灼烧得青烟直冒,却仍用脚尖勾起地上一截断刃踢向青年。
血玉令牌在碰到刀刃的刹那迸发红光,范云清感觉心口符咒突然加速旋转。
一道金色虚影自令牌中浮现,竟是个执笔判官的模样。
鬼将的青铜戟与虚影相撞时爆出惊天巨响,整个市集的青砖地面都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范幽月趁机震碎束缚,十指翻飞结出莲花印。
九幽泉水突然倒卷成漩涡,无数白骨手臂从地缝中伸出抓住鬼将的战靴。
她额间浮现血色曼陀罗印记,正要施展杀招时,瞳孔却猛地收缩——鬼将胸前的锁甲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暗紫色心脏。
“别碰那颗心!“她话音未落,范云清的桃木剑已刺中鬼将胸口。
剑尖没入心脏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陷入诡异的静止,连飘在半空的青磷火都凝固成碧绿的冰晶。
血玉令牌突然发出悲鸣,判官虚影开始片片碎裂。
范云清看到自己手腕的红绳寸寸崩断,而鬼将扭曲的面容上,竟浮现出与范幽月相似的曼陀罗花纹。
血色在范云清眼前炸开的刹那,他分明看见鬼将咽喉处跳动着青灰色光斑——那是阴阳眼升级后首次捕捉到的“阴门“。
范幽月被铁链绞住腰身的瞬间,他嗅到风里飘散的曼陀罗香竟与师父书房的味道重合。
“躲开!“桃木剑裹着半截道袍掷出,剑锋精准刺入光斑时爆出金石相撞之声。
鬼将踉跄后退的脚步震碎三重牌楼,范幽月趁机挣脱束缚,广袖翻飞间带起的阴风卷着冰碴划过青年脸颊。
她指尖凝出的玄冰刃停在半空:“你能看见阴门?“
“左膝三寸还有一处!“范云清顾不得回答,翻滚着躲开横扫而来的青铜戟。
破碎的砖石擦过额角,温热血珠滴在血玉令牌上,竟让表面符咒亮起诡异紫光。
鬼将发出类似数百人同时嘶吼的咆哮,七煞颅骨戟上的第三颗头颅突然睁开猩红独眼。
范幽月结印的双手骤然绷紧青筋,那些从地缝伸出的白骨手臂竟调转方向抓向她自己。
“它在模仿你的术法!“范云清扯下道袍内衬的八卦镜,镜面反射的青磷火恰好照亮鬼将后背——阴阳眼捕捉到七颗跳动的光斑正组成北斗阵型。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发冷,师父闭关前夜在沙盘推演的,正是用北斗煞阵炼化鬼王的手段。
范幽月染血的唇边忽然勾起弧度,她故意卖了个破绽让铁链缠住脚踝。
当鬼将俯冲下来的瞬间,她指尖凝聚的玄冰突然化作漫天红莲业火:“就是现在!“
桃木剑携着雷符穿透第七颗光斑的刹那,范云清看见她藏在袖中的左手正在结往生印。
这个超度亡魂的慈悲手印出现在鬼市霸主身上,比那杆洞穿鬼将灵核的青铜戟更令人心惊。
鬼将崩塌的身躯化作黑雾消散时,范云清注意到残破锁甲内侧的鎏金纹路——那朵十二瓣莲花的刻痕,与师父随身三十年的烟杆纹饰分毫不差。
他撑着桃木剑想要起身,却发现血玉令牌正在吸食地上残留的阴气。
“别动。“冰凉指尖突然按住他渗血的虎口,范幽月撕下半幅衣袖替他包扎的动作带着生疏的温柔。
青年道士此刻才看清,她耳后那道旧伤疤的形状,竟与鬼将胸口残留的曼陀罗纹路完全契合。
夜风卷着冥钞从他们中间穿过,范幽月突然掐诀点燃四周的招魂幡。
跃动的火光里,她凝视着青年道袍上逐渐显现的北斗星图:“你师父是不是姓陈?“
未等回答,消散的鬼将残骸中突然浮起半块青铜罗盘。
当范云清看清罗盘背面那个“玄“字时,掌心突然传来灼痛——血玉令牌上的符咒不知何时已爬上他手腕,正与罗盘产生共鸣。
范幽月广袖轻挥冻住震颤的罗盘,却没能阻止青铜塔顶传来的钟声。
九重塔身的符咒次第亮起,那些本该镇压恶鬼的经文,此刻正化作血色锁链缠向她的脚踝。
“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别碰...“她警告的话说到半截,范云清已经用桃木剑挑开罗盘表面的冰层。
青年道士没注意到,自己道冠里落出的那张残破符纸,正与他三年前在师父密室见过的血咒符箓一模一样。
鬼将最后消散的位置突然升起青烟,烟雾中隐约浮现出半张布满尸斑的人脸。
范云清刚要细看,整条街市的灯笼同时熄灭,唯有他怀里的血玉令牌发出不祥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