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地下管网
林无凡将半瓶水装在自己的背包中，现在他只有一瓶半水了，他需要尽快补充水资源。
CX-07站在通风口下方，光学镜头调整到微光模式，蓝白色的光圈在瞳孔中缓缓收缩。
“地下管网入口在东南方向200米。”
她的机器臂展开全息地图，淡绿色的网格线显示出错综复杂的管道系统。
“最优路线需要穿过三段排水主管道，预计进行时间10小时37分钟。”
林无凡用布条缠紧军靴的鞋带，起身时战术腰带上的金属扣撞到桌角，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抓起微型手雷塞进胸前的弹药袋，布料已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痕迹。
推开避难所的铁门时，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
B市的浓雾笼罩着废墟，能见度不足五十米。
他们贴着墙根移动，CX-07的足部装甲切换成静音模式，只有液压系统运转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排水管道的入口被坍塌的混凝土块掩埋了一般。
林无凡用撬棍挪开最上层的碎石，露出直径约一米的圆形闸口。
闸门早已失效，他用力扳开手动阀门，齿轮转动时上面的锈迹刮得他的手掌出现一道道的血口。
管道内部弥漫着霉味和金属氧化的气息。
林无凡打开头盔上的探照灯，光束照亮内壁上密布的苔藓，这些变异菌类呈现不正常的荧光绿色。
CX-07走在前面，她的肩部装甲擦到管道顶部，刮下一片片黑色的沉积物。
在第三个岔路口，地面开始出现黏稠的液体。林无凡蹲下用手指蘸了蘸，液体在指尖拉出细长的银丝。
“不是水”
他在地面蹭掉手指上的液体。
“像是某种合成润滑剂。”
CX-07突然抬起右臂，遥指面前的黑暗。前方二十米的拐角后传来规律的咔哒声，是金属关节相互碰撞的声响。
林无凡关掉探照灯，从大腿外侧抽出战术匕首。
黑暗中浮现出六点幽蓝的光斑，三只机械生物从拐角爬出。
H头部位置安装着两枚摄像头镜头，此刻正在不断调整焦距。
[LV.3管道维护机器人]
“改装过武器系统。”CX-07压低声音。
她指向那些生物腹部焊接的旋转刀片，锋利的边缘沾着显眼的暗红色污渍。
第一个管道维护机器人忽然加速冲来，钢筋腿在金属管道上敲出密集的哒哒声。
林无凡侧身闪躲，与此同时，匕首划过它的摄像头，电火花爆开的瞬间。
第二个已经扑向他的后背，林无凡奋力转身，但动作慢了半拍——
“低头！”
CX-07的声音从他左边传来，林无凡条件反射地弯腰。
一道冷凝束擦着他的发梢掠过，将第二个管道维护机器人的前半身冻成冰雕。
但CX-07的右腿液压管发出刺耳的摩擦音，导致射击角度偏移，冰层只覆盖了目标的一半。
那个半冻住的机器人挣扎着，钢筋腿在冰层上挂出尖锐的噪音。
林无凡趁机扑上去，用全身重量压住它的驱赶，匕首狠狠插进关节缝隙。
金属扭曲的呻吟声中，电线肌腱一根根崩断。
第三个机器人突然从侧面管道跃下，旋转刀片直取CX-07的颈部。
她勉强抬起左臂格挡，刀片在装甲上划出一串火星。她右腿猝然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林无凡抓起地上的锈铁管掷出，铁管在空中翻旋，精准卡进管道维修机器人的腿部关节中。怪物失去平衡歪道的刹那，CX-07的左臂冷凝炮已完成充能。
“退后三米。”
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极寒气流喷涌而出，将最后一个机器人彻底冻结。林无凡补上一记重踹，冰雕哗啦碎成一地零件。
“配合漂亮！”
他喘着气蹲下来检查战利品，从机械残骸抠出半瓶未损坏的润滑剂。
没有能源核心，只有少数强力机械怪物才有能源核心。
“可惜不能喝。”
CX-07尝试站起时右腿不受控制地抽搐。
林无凡立刻架住她的肩膀，发现在避难所临时修补的金属皮已经变形，淡绿色液压液正在一点点缓慢渗出。
“传动比误差超过安全阈值.”
她平静地报告，但光学镜头的光圈在不断微调，暴露出系统正在承受异常复合。
林无凡撕下一段绝缘胶带，转头注意到管道维修机器人残骸上的暗红色污渍。
他用匕首挑起一些闻了闻，脸色骤变。
“是血......这些改装不是自然发生的——”
他看向管道深处。
“有人在故意培育这些怪物。”
CX-07的扫描仪蓦然发出警报，她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检测到纳米机器人集群接近，距离60米，移动速度每秒1.2米。”
银色的雾气从管道拐角漫出，像是有生命的河流般绕过障碍。
林无凡看到雾气中由金属碎片在缓缓蠕动，正是他们刚才战斗留下的残骸。
“跑！”
他拽起CX-07没受伤的左臂，“走专门的检修通道！”
CX-07踉跄跟上，右腿每次落地都会发出不协调的金属撞击声。
身后的银雾加速涌动，逐渐聚形成尖锐的梭状。
林无凡撞开生锈的检修通道门，眼前出现向上的铁梯。他推着CX-07先爬，自己断后。
当银雾追至梯底时，他掏出一颗微型手雷。
“闭眼！”
蓝白电弧炸开的瞬间，他看到无数纳米机器人零件像被击碎的镜面般四处爆开。
爬上平台后，林无凡瘫坐在地，他转身看了眼CX-07。
她在墙边坐下，拆开右腿的临时修补。CX-07灵活的手指重组着零件，但核心液压管道已经变形。
“只能做到这样了。”她将最后一段铁丝拧紧。
“建议后续行进速度不超过每小时3公里。”
林无凡冷不防地笑了：
“知道吗？你现在走路的样子特别像老杰克酒馆的醉汉。”
CX-07歪头：“这个比喻基于何种数据库？”
“基于我宝贵的童年记忆。”
他撑着墙站起来：
“等找到老陈的仓库，我给你找瓶上好的机油当庆功酒！”
CX-07光学镜头的蓝光微微变亮：
“根据《军用机器人管理条例》第17条，禁止摄入——”
“嘘！”
林无凡捂住她的发声器，远处传来熟悉的咔哒声，但节奏更加整齐，如同军队行进的步伐。
CX-07的扫描仪在掌心投出全息投影——
三十米外的交叉管道处，至少有二十个维修机器人正列队通过，它们的背上统一焊接了游弋青光的金属箱。
“那不是改装，”林无凡的喉结动了一下，“是正规武装。”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退向通风管道的阴影深处。
林无凡的呼吸在管道中形成白雾，他紧贴着潮湿的墙壁，听着维修机器人部队整齐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CX-07的右腿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他伸手按住她的金属膝盖，眼神中流露出一缕担忧。
“西北方向150米处有通风井。”
CX-07瞳孔中的数据流跃动，“可以避开巡逻路线。”
他们沿着狭窄的支线管道爬行，林无凡手掌开始渗血，在金属地面上留下断续的暗红色痕迹。
他这才注意到刚才和维修机器人搏斗时手心处已经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CX-07顿然停下，机械手指轻触地面：“震动频率改变，前方有活动。”
管道拐角处，两个维修机器人在拆卸某个生锈的阀门。
林无凡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根长10cm的螺丝钉，用力掷向相反方向的管壁。
“铛——”
金属碰撞声在管道中回荡，拐角处的机器人立刻调转方向，八条钢筋腿快速移动消失在黑暗中。
“走！”
夕阳的余晖从通风井的铁栅栏间漏下来。
林无凡撬开生锈的螺栓时，铁锈簌簌落在他的衣领。
CX-07托着他的脚底将他推上井口，她的右腿液压管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摩擦声。
地面上的冷空气让林无凡打了个哆嗦。B市的废墟在暮色中像一排排黑色的牙齿，远处老陈仓库的轮廓隐约可见。
“距离427米。”
CX-07爬出井口，右腿明显跛得更厉害了。
“检测到三个热源在仓库外围巡逻。”
他们借着断墙的掩护前进，林无凡手心的伤口开始火辣辣的疼。
老陈仓库门前那盏应急灯就像黑暗中的灯塔。
距离仓库50米时，CX-07一下字拉住他：
“门锁有生物识别系统。”
林无凡咧嘴笑了，从内衣口袋掏出一张泛黄的ID卡。
“老陈去年打牌输给我的，说是能换一箱牛肉罐头。”
仓库大门上的扫描仪亮起红光，林无凡把卡片按上去时，听到里面传到机械装置启动的嗡鸣。
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一道缝隙，陈年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霎时，警报声滑坡夜空。
“被发现了！”
CX-07的扫描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LV.5机械蜘蛛]
“四只机械蜘蛛正在接近，距离200米！”
四只机械蜘蛛从黑暗中窜出，他们的躯干由废旧的金属板材构成。
八条蜘蛛腿关节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裸露电线，猩红的电子眼在黑暗中划出残影，像跳动的鬼火。
林无凡用肩膀顶开大门，CX-07倒退着进入仓库，左臂的蓄能冷凝炮对准门外。
当第一只机械蜘蛛出现在视野中时，她开火了。
极寒气流将蜘蛛冻在冲锋的半途，林无凡抓住门内侧的液压杆，用全身重量压下去。
大门合拢的瞬间，他听见另外三只机械蜘蛛刀片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
黑暗的仓库里只有他们的喘息声，林无凡摸索着墙上的开关。
老旧的荧光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照亮了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箱。
“找到了......”
他瘫软在最近的箱子上，手指颤抖撬开一个标着“饮用水”的金属箱。
CX-07靠在门边，右腿的修补处还在渗油。
她的光学镜头扫过仓库：
“根据标签分类，西北角第三排货架上存放着机械润滑剂和备用液压管。”
她的瞳孔微微紧缩，锁定在某个金属工具箱上，“那里可能有适配我关节型号的替换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