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镜像深渊
培养舱的玻璃在红光中泛起诡异的涟漪，与我一模一样的身影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流转着幽蓝的光芒。她的腹部皮肤下，无数血管如同蛛网般蔓延，正有什么东西在皮下剧烈蠕动，仿佛随时都会破体而出。张成刚的笑声在实验室里回荡，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质感：“看到了吗？这就是完美的双生子容器，而你，不过是个半成品。”
我握紧发烫的钥匙，后退时撞上一排实验台。瓶瓶罐罐应声倒地，绿色的液体泼溅在地面，瞬间腐蚀出冒着白烟的坑洞，刺鼻的气味直冲鼻腔，熏得我眼泪直流。那些戴着婴儿面具的人缓缓逼近，他们的脚步拖沓而沉重，每走一步，手术刀上滴落的黑色黏液就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痕迹，黏液接触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突然，我手中的钥匙发出尖锐的蜂鸣，声音越来越高，震得我耳膜生疼。一道蓝光从钥匙孔射出，精准地击中最近的一个面具人。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尖锐得如同指甲刮擦黑板，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身体开始融化，皮肤像被高温炙烤的蜡油般快速变形，肌肉和骨骼逐渐溶解，在地上化作一滩冒着气泡的血水，血水还不断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仿佛有什么活物在其中挣扎。
“拦住她！”张成刚暴喝一声，声如惊雷。更多的面具人如同潮水般扑了上来，他们手中的手术刀在红光下闪烁着寒光。我转身冲向实验室深处，身后传来密集的金属碰撞和玻璃碎裂的声响。那些面具人挥舞着手术刀，疯狂地砍向周围的实验设备，玻璃器皿被击碎的瞬间，迸溅出的碎片如雨点般向我飞来，我只能一边奔跑，一边狼狈地躲避。
墙壁上的监控屏幕突然全部亮起，刺目的白光让我短暂失明。等我适应光线后，惊恐地发现每个画面都在播放着不同角度的解剖场景——被剖开的孕妇、蜷缩的胎儿、戴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而在所有画面的角落，都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注视着一切，那个身影的轮廓，竟与父亲的身形完全吻合。这个发现让我心中一颤，脚步也不由得慢了半拍。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面具人已经追到我身后，手术刀带着凌厉的风声向我劈来。我本能地向前扑倒，手术刀擦着我的后背划过，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我翻身爬起，抄起地上一个破碎的玻璃瓶，朝着面具人的头部狠狠砸去。“砰”的一声，玻璃瓶碎裂，面具人的头上顿时鲜血如注，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朝我扑来。
我继续狂奔，实验室里的管道开始摇晃，头顶不断渗出暗红色液体，如同一场血色的暴雨。液体滴落在身上，烫得我皮肤生疼，衣服也被腐蚀出一个个破洞。那些面具人在血雨中紧追不舍，他们的面具上沾满了鲜血，在红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怖，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实验室尽头的铁门紧闭，我拼尽全力冲向那里，身后的面具人越来越近，他们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清晰地传入耳中。当我将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座建筑开始剧烈摇晃，仿佛发生了地震。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铁门，冲进了门后的密室，然后迅速将门关上，并用身体死死抵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铁门在身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门板上不断传来面具人用手术刀疯狂劈砍的“咚咚”声，木屑四溅。我环顾密室，中央的手术台泛着冷光，被铁链束缚的女孩正用机械义眼直直盯着我，红光在她眼底明灭闪烁。
“他们的面具下藏着寄生体！”女孩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用电磁脉冲破坏核心！”她奋力扯动铁链，指向墙角的控制柜。我跌跌撞撞冲过去，发现柜门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婴儿手印，每个指缝间都残留着黑色黏液。
当我按下标有“EMP”的红色按钮时，整个密室的灯光骤然熄灭。黑暗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扭曲声，以及面具人痛苦的嘶吼。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三个面具人已经破门而入，他们的面具下伸出无数蠕动的触须，皮肤表面凸起密密麻麻的瘤状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增殖。
“小心！他们在吸收电磁能量！”女孩的尖叫被金属断裂声淹没。一个面具人脖颈处的皮肤轰然裂开，探出三条布满吸盘的触手，径直朝我缠来。我抄起手术台上的骨锯，借着应急灯的蓝光奋力挥砍。锯齿切入触手的瞬间，黑色血液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在脸上灼烧般疼痛。
更多面具人从破损的门缝中涌入，他们的手术刀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我被逼到墙角，后背撞上一排金属置物架。架子上的福尔马林瓶纷纷坠落，其中一个瓶子正巧砸中最近的面具人。玻璃瓶碎裂的刹那，刺鼻的液体泼在他脸上，面具应声脱落——那下面根本没有脸，只有一团不断变形的血肉，中间嵌着一只婴儿的眼睛，正眨动着看向我。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手中的骨锯差点掉落。血肉团发出尖锐的啼哭，从眼窝中伸出细长的舌头，缠绕住我的手腕。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几乎作呕，奋力用膝盖顶住那团血肉，同时用骨锯狠狠割向舌头。
“滋滋——”头顶的管道突然迸裂，滚烫的蒸汽喷涌而出。混乱中，我瞥见张成刚站在人群后方，他的机械眼球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里是培养舱中与我一模一样的身影，此刻正用指甲划开自己的腹部，露出里面蜷缩的双生子胚胎。
“启动融合程序！”张成刚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整个密室。面具人们突然停止攻击，齐刷刷转向我，他们身上的瘤状物开始发光，汇聚成一道刺眼的光束射向我。剧痛从全身传来，我感觉皮肤下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千钧一发之际，女孩挣脱了断裂的铁链，扑过来将我撞倒在地。光束擦着她的后背划过，留下一道焦黑的伤口。“走！去祭坛！”她的机械义眼迸发出刺目的光芒，暂时驱散了围拢的面具人。我强忍剧痛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开始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与培养舱中双生子胚胎相同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