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熟悉身影
荷桐领着沈桃桃穿过小路，脚步声渐渐被远处的喧闹声淹没。庭院深处，一缕缕沉香飘散在空气中，带着几分清雅。
“姑娘，今日您是以郡主府府倌的身份参宴，我先带您去见见其他府倌。”荷桐放慢脚步，压低声音叮嘱道，眼神中带着几分谨慎。
沈桃桃微微颔首，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精致的礼品盒，犹豫片刻后开口：“这些献礼...”
“姑娘先拿着，宴前自有人来收。”荷桐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四周后，领着她拐进一处偏院。院落不大，却布置得错落有致，几株桂花树在角落里悄然绽放，暗香浮动。
院中已经聚集了二十余人，男女皆有，都是府中府倌。有的三三两两低声交谈，有的独自倚栏赏景，各自寻找自己的位置。荷桐简单介绍后便匆匆离去，留下沈桃桃一人。
她随意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把礼物搁在大腿上。很快就有几个面善的府倌凑了过来，其中一位身着淡紫色襦裙的女子笑盈盈地开口：“这位姑娘是第一次来吧？我叫林湘。”
“是啊，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教。”沈桃桃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温婉。她顺势打听起府中宴席的规矩，以免待会失礼。
林湘热情地为她介绍：“待会入席时要按照位次就座，不可随意走动。若是有贵人问话，需谨言慎行...”
话音未落，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几位丫鬟鱼贯而入，领着众人往宴席处走去。
宴席设在梅香苑，一座雕梁画栋的戏台巍然矗立。台上锣鼓喧天，丝竹悠扬，一出《牡丹亭》正演到动人处。男女宾客分列两侧，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后方是一片烟波浩渺的牡丹湖，几艘画舫随风轻摇，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作为府倌，沈桃桃等人只能坐在边角处。虽听不真切戏文，但众人仍兴致勃勃地张望。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想要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人太多了，即便谢彦玉坐着轮椅，也不易寻觅。
湖岸边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原来是一群年轻人在玩飞花令。正当沈桃桃要收回视线时，谢彦玉的身影闯入眼帘。他端坐在精致的紫檀木轮椅上，一袭玄色锦袍，衣襟上绣着云纹，整个人透着一股清冷疏离的气质。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心跳漏了一拍，掌心微微发烫。
只见他唇角微扬，修长的手指轻叩轮椅扶手，眼中露出笑意，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谢公子刚才对我笑了！”身旁一位身着粉色襦裙的府倌捧着心口低呼，脸颊泛起红晕。
“你看错了，分明是在看我！”另一位戴着珍珠钗环的府倌立刻反驳，“沈姑娘，你说是不是？这货的目光又瞟了过来！”
两人争相整理衣裳，掩唇轻笑，眼中满是少女怀春的娇羞。
沈桃桃忍俊不禁，凑近她们打趣道：“我可看得清楚，他是在看我呢。”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
“你？别开玩笑了！”粉裙女子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三人打闹成一团，帕子轻拂过脸颊，笑声不断。远处的谢彦玉望着这一幕，眼中露出笑意。
“世子，该您念诗了。”有人提醒道。
“我认输。”他举杯一饮而尽，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你们继续。”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已追了上来，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矜持优雅。沈桃桃的笑容微微一滞，手中的帕子攥紧了几分。
“是柳丞相的千金。”身旁的府倌小声议论，“听说太后很是看重这门亲事。”
沈桃桃暗暗注视着那边。只见柳家千金离去时，不经意遗落手帕，白色绣花帕子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像是一片雪花。
“这里太吵，去亭子那边。”谢彦玉看也未看那帕子一眼，吩咐正岳推着轮椅离开。沈桃桃的心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正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太后驾到”打断了众人的喧闹。所有人立即跪拜行礼，衣袂翻飞，场面肃穆。
待太后落座，宴席重新热闹起来。丫鬟们来回穿梭，端着各色精致的点心果盘。沈桃桃将写有灵芝露说明的礼盒交给家仆，暗暗期待着郡主能收到她的心意。
她继续在人群中寻找谢彦玉的身影。他此刻正与一位中年男子说话，神色淡然，偶尔点头。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优雅的轮廓。
趁着这个机会，沈桃桃开始与宾客攀谈，一边结交新朋友，一边推广自家的酒肆和酱料。她的谈吐温婉得体，很快就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沈姑娘，听说你家的酱料很是特别？”一位富商夫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的，我们家的秘制酱料...”沈桃桃正要详细介绍，却被一阵骚动打断。
原来是有位贵女不胜酒力，面色酡红地倒在了桌上。她身边的丫鬟手忙脚乱，一时间乱作一团。
“让大夫来看看。”太后皱眉吩咐道。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沈桃桃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谢彦玉。只见他依旧神色如常，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似乎对眼前的混乱毫不关心。
日影西斜，酒宴正式开始。丫鬟们撤去茶点，换上酒菜，各处都有人伺候斟酒。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菜香，觥筹交错间，笑语晏晏。
戏台上的《牡丹亭》已经演到了最后一折，沈桃桃听着台上缠绵悱恻的唱词，心中泛起涟漪。她偷偷看了眼谢彦玉的方向，发现他也正望着这边，目光深邃难测。
暮色渐沉，郡主府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间，戏台上的舞姬翩翩起舞。华贵的裙裾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铃铛声清脆悦耳。
沈桃桃坐在席间，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她的目光虽然落在台上，思绪却早已飘远。今日在湖边看到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谢彦玉与柳金仪并肩而立，两人说说笑笑的样子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姑娘，让奴婢为您添酒。”一个丫鬟端着酒壶走来。
正沉浸在思绪中的沈桃桃被这声音惊醒，抬头时只见那丫鬟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酒水溅在她绣着牡丹的鞋面上。
“哎呀！”丫鬟慌忙跪下，“姑娘恕罪！都是奴婢不小心，请随奴婢到偏院换双干净鞋子吧。”
沈桃桃看了看被酒水浸湿的鞋面，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她随着丫鬟穿过几进院落，来到一处供宾客休息的小院。